正月之朔是为正月,躬率妻孥,洁祀祖祢。
若非兮瑶今日下山,可能还不会发觉原来已近岁旦。说是巧合,实则是阿炎叼着她的衣袖,推搡着她非要来镇上游玩的。阿炎一向很有灵性,大概是看不得她整日闷在山里,又瞧见了山下不同以往的热闹景象,这才想拉着她来散心吧?
在华阳山上隐居得太久,兮瑶身上的衣裙明显是早就过时的样式,就连她手头存有的银钱都已经不再流通。还好,兮瑶早就习以为常,身上还带了些易于交换的金银。她先为自己买了几身时兴的衣裙,又在客栈定了个房间,准备同阿炎常住些时日,一起感受一下节庆的欢闹。
安顿好后,窗外正巧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阿炎听到后,连头顶的羽冠都好奇地立了起来,扑扇着翅膀飞到窗槛,像是在召唤兮瑶快来围观一般,不断发出“咕,咕”的叫声。
“好了,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他急切的样子很是有趣,兮瑶含笑着走到窗边一看,原来是镇上在举办大傩。
大傩,谓之逐疫。只见街上由几十位莫约十岁至十二岁的黄门子弟组成侲子,人人皆赤帻皂制,手执大鼗,以桃弧、棘矢、土鼓,鼓且射之,以赤丸、五谷播洒之。
阿炎看着长街上因跳傩而燃起的无数火把,兴奋地伸长了脖颈去看。兮瑶怕他一时兴起,被热闹的人群误伤,顺手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原本跃跃欲试的黑鸟突然变得有些僵硬,虽然还维持着看热闹的姿势,但一直晃动的金瞳却暴露出他的心思并未聚集于此。
侲子举着手中的火把,排列整齐地向镇外走去,明亮的火光宛若天上流动的星河。
阿炎这才回神,意犹未尽地叫了几声。
“好了,这是在送疫呢。”兮瑶摸了摸阿炎毛茸茸的头顶,耐心同他解释着。
若有旁人在场,应当会觉得这一幕很是可笑。不过是一只飞禽罢了,便是再聪慧,又怎么能明白这些复杂的涵义。不过当事的一人一鸟却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对兮瑶而言,阿炎一直是同婆婆、阿照一般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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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镇上一直住到了正旦。
兮瑶走过街头巷尾,饶有兴致地看着每家每户忙碌着立神荼与郁垒。孩童们笑闹着燃起爆竹送别旧岁。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本来在半空中盘旋的阿炎飞快地俯冲而下,像是要捂住她的耳朵一般张开双翼,环在她的脑侧。
不少孩童指着这只突然出现的大鸟啧啧称奇。兮瑶勾起嘴角,反身将阿炎抱在怀中。黑色的大鸟乖乖地收起翅膀,又偷偷用自己的脑袋去够她的脸。温热的体温透过袍服的衣料传递到兮瑶的身上,任凭寒风料峭也无法驱散包裹着她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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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依着惯例饮了些屠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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