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窗帷翩跹。那一瞬他瞥到一个分外熟悉的倩影。
“停车,快停车!”
未等马车挺稳,他便不顾危险跳了下来。方才,他分明看到一个身影同琼华公主极其相似的女子。这一会儿功夫竟不见了人影,大概是进入两旁的店铺了。
他心底突然升起没来由的希望。
“夏明、夏河,去查探这条街两旁的店铺,方才有没有一个戴着黑色帏帽,身穿水蓝色衣裙的女子入内。”
赵彬不耐烦在一旁等待结果,索性一起查探。他这才发现,这条街上好几家店,分明都是之前暗卫禀报过王妃常逛的。
他信步走进眼熟的那家绸缎庄,向迎上前的伙计仔细询问。自然是没有的。赵彬此时也不顾君子风度了,他眼神锐利地在那些夫人小姐中打量了一圈。一无所获。
他复又去了一旁的戏园,同样失望而归。他还记得之前同表妹来此相会,却无意撞见了琼华。戏台上演得正是《西厢记》,那伶人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有心争似无心好,多情却被无情恼”。
街两旁的店被搜得差不多了,赵彬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这家名为十里桃的首饰店。同前几次那般,赵彬方才进店便被眼尖的伙计热情地迎上了。又是一次徒劳,赵彬有些失意。
无意中,他听到有两位夫人在交流:“方才那对夫妇真是奇怪,两人竟然都挡了脸。”
“许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夫人呢。你没看到那女子穿的可是千金难求的鲛纱。”
“难怪一进来就被掌柜的请到了楼上。”
赵彬心思微动。
他向那两位夫人细细询问:“两位说得摸约是我的熟人,方才无意中在街上见了一眼,本想打声招呼。请问那女子穿的可是水蓝色的衣服?”
那夫人看他通身气度浑然天成,自知身份显贵,战战兢兢答道:“没错。那两人都戴着帏帽,女子一身水蓝色的鲛纱对襟长裙,那男子是玄黑色直掇。”
另一人也跟着搭腔,“那男子很是奇怪,分明都带帷帽了,竟然还戴着个面具。上楼时正好有风吹开他面纱的一角,我还以为看错了。”
面具。先是背影很似琼华的女子,再是北陵人时常提起的面具。
他难得妄想,或许那日死去的女子根本不是琼华。许是她发现有人要谋害自己,便找了身形相似的尸首,自己躲了起来。
赵彬径直向楼上走去。他想告诉她,他可以护得住她。先前都是自己错了,他心里其实是有她的。有他在,她也无需担心这幕后之人。
方才的伙计蹿了出来,拦住了赵彬。“这位公子,楼上都是我们的贵客,请您见谅。”
赵彬理了理衣袍,递给他一张银票,“还请行个方便。”
那伙计是个死心眼的,丝毫不让。正巧夏明过来寻他。赵彬使了个眼色让他拦住伙计,便向楼上走去。
楼上地方不大,就两个厢房。赵彬难得冒失地推门查看,都没有想见的人。倒是有一个厢房中坐着个穿湖蓝色衣裙的女子,一脸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赵彬暗自嘲笑自己痴人说梦,内心却很是失望。想到自己这番行为难免会影响十里桃的生意,他随意指了几套头面,吩咐给侧妃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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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桃的某扇雕窗推开了一道缝。黑子银面的男子透过缝隙看向齐王的身影。“主人不来看看您那夫君吗?奴瞧着似乎为您憔悴了几分,倒像是有几分情意。”
公主在书案前停笔,“夫君?本宫何来夫君?迟来的深情有何用,贱若泥土罢了。”
“十里红妆,风光大嫁,记入玉碟,世人皆知,也不算是夫君吗?”
公主终于撂笔,掀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看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屋子里怎么有股子酸味?大赵的皇家玉碟,本宫尚且看不上。便是世人皆知又如何?左右史书是由胜者书写的。百年之后焉知当年真相又为何?”
面具后传来了子颜如山泉般的悦耳笑声,“那奴更需努力一些,帮主人大成夙愿才好。”
“知道便好。所以你记住了,本宫可未有什么夫君,只有一个心上的如意郎君。”公主支起手,满意地看着窗前的男人耳尖慢慢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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