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闻先生是谁啊?”
这个酒局上,只有方者和闻阗最熟,所有人一脸八卦地翘首以盼,等他开口。
还未等他张嘴,一旁的田野见状,急着抢过话,揽上女人的腰,炫耀般地高声介绍。
“噢,是闻阗的小叔,大名闻阖,小时候被人拐卖,五年前才找回来,可手段厉害得很。闻阗他爸,把他们闻家一半的家业都交给他管,闻阗自然得上赶着去……”
门里说得热火朝天,门外的电梯到八楼停下。走廊尽头,几个穿着性感的女人整整齐齐地站在包厢外,负责接待贵宾的经理见闻阗过来,笑着打了声招呼,转身推开门。
一股冷雪松的气味扑面而来,当中还掺杂了些微微的酒气。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差搭在腰间,手腕的表盘零星闪过几点耀眼的钻光,身上的深灰西装格外熨帖,更显他宽肩窄腰。
一副金丝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眼镜后,一双瑞凤眼微眯,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的屏幕。直到闻阗走近,他才察觉,取下眼镜,调低歌曲的声音。
屏幕里的歌曲还是好多年前的一部港片插曲,那时候火得很,连秦校长都在家里看得津津有味。
“小叔,怎么还在听这首歌?”闻阗在他身边坐下,看着屏幕问。
闻阖笑笑,眼尾露出精细锋利的褶痕,脱下眼镜才得以显露。
“习惯了,别的歌听不进去。”
说完,嗅到一股从对面飘来的烟味,他不动声色地皱皱眉头,拿起桌上的白兰地,倒满一杯,递给闻阗。
“杯子是新的,酒只有我喝过。”
“嘿嘿,还是小叔对我好。”
闻阗笑嘻嘻地接过,喝下一大口,发自内心地恭维他。
“公司的项目才交给你,以后少不了应酬,外头不比家里,这些毛病能改就改。”
闻阖一如既往语气和缓,语重心长地同他聊着,即是嘱咐又是教导。
闻阗抬眼,一下逗乐地笑出声,那双与他极其相似的瑞凤眼,眼尾笑起来的褶痕几乎都一模一样。
“这些我可都是跟小叔学的,怎么没见你改。”
说着,他昂起脖子,略带调侃地抱怨。
“好的不学,坏的倒是精通。”
闻阖说完,放下酒杯,冷峻的侧脸一半朝光,一半向暗,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妈说你最近野的很,天天出去不干正经事。有些话,她不忍心说,让我来敲打你几句。”
眼看形势不对,闻阗立刻抬起肩膀,稳正身形,听他发话。
他这个小叔,给起钱来大方得眼皮都不眨一下,可若是发起狠来,他爸都劝不住。
“玩可以,不该沾的绝对不能碰,交朋友要擦亮眼睛。”
“可不嘛,我也嫌他们天天不务正业。”闻阗打着哈哈,耐心渐渐减退。
也不知道哪句话说得他不痛快,闻阖一饮而尽,冰冷的酒滑过牙齿,麻得咬咬牙,继续说道:“还有,别光顾着玩女人,指不定哪天你就栽在女人身上。”
“呸呸呸,说归说,怎么还咒我呢。”
闻阗的神经渐渐松散,胳膊交迭搭在后颈,向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反驳。
眼看这个侄子快要化成一摊泥,闻阖也颇有人情味地放下酒杯,打算结束谈话。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响起,冷冽低沉的声音随后而至。
“行了,今天就说到这,去玩吧,今晚的算我账上。”
“得令,谢谢小叔。”
闻阗一个驴打挺迅速起身,手斜到太阳穴翻转两下,向他敬了个礼,兴高采烈地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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