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犹豫了会儿,在思考措辞,“不太好吧······”才见了一面,不合适。
后半句没出来,良楚郁爽朗大条的性格已经帮她做了决定,“有什么不好的,没事儿,反正岑煦请客,他猫不是抓了你么,让他赔罪。”
“他刚才说我吃不了海鲜的。”
没办法,只好把岑煦拒绝的话原样照搬,闻一莫名觉得岑煦不希望她去,她刚好也不太好意思。
“但确实有别的粥,你可以吃点别的。”
这回换成他来应闻一了。
???
这是干嘛。
闻一的后路今晚第二次被他堵得死死的了,一时间吭不出声,良楚郁见她不说,便自动默认为她同意了,当下发动车子去目的地。
于是她只能认命往后座一靠,幽幽叹气,极轻一声。街景飞逝,路灯光线也快速从车窗内滑过,闻一手心摊开朝上,眼看一簇簇五彩斑斓的光短暂照亮之后又从她手心溜走,像她当下的人生,什么都抓不住,身不由己。
车载蓝牙没再播放粤语歌,换成了林俊杰的《美人鱼》,旋律响起时闻一愣了愣,只是没想到岑煦会喜欢这样儿的歌,JJ的歌一向温柔,感情表达得也细腻,但他一看就像是对所有事儿都淡漠的那一类人,情感上闻一也想不到他热烈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目的地是一家开在路边的广式砂锅粥铺,晚间十点半,店里人还不少,只有外边有空位,三人随便挑了桌,坐下前岑煦递了两张纸给闻一,她顺势接过擦椅子,“谢谢。”
良楚郁见状,也使唤两句:“岑煦,给我递两张。”
“手被砍了?自己拿。”
“······”
闻一没说话,她不认为这是在搞特殊,毕竟她被他的猫抓了。
没一会儿老板上前递菜单,两人看起来经常来这家店,边点粥边和老板聊着天儿,但大多都是良楚郁在说,岑煦偶尔接一两句,闻一听着,挺入神。
“老板,我胖婶儿呢?”良楚郁指的是老板娘。
“她在厨房熬粥呢,要什么?还是海鲜粥?三份?”老板粗着嗓子在纸上勾划。
“两份。”岑煦应,看向闻一,“点什么?”
“生滚牛肉粥吧。”
他又看向老板,“按她说的来。”
“行。我不招呼你们了哈,想要什么自个儿到柜台拿。”写完单子,老板又往另一桌那儿去。
良楚郁拿了勺子过来,递一个给闻一,她接了之后问:“有热水吗?”
“啊,有,你要热水干什么?”良楚郁反问。
“想烫下勺子。”
她有点儿洁癖,在餐具这儿会表现得明显一些,其他还好。
刚说完,岑煦已经起身去拿了一壶烧开的茶水来,放在桌面,又在闻一的视线下对着那壶茶抬抬下巴,喏,你的热茶水。
“谢谢。”她愣怔了下,而后反应很快,拎起壶柄烫好勺子。
等粥的空档,良楚郁话痨闲不住,岑煦不爱搭理他,于是转头找闻一。
“诶,你叫什么?”
“闻一。”
“就是,听闻的闻,一二三四那个一?”
闻一点头。
他也跟着上下点,“那你小时候练写名字肯定不费劲儿,笔画这么少。”说完之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自个儿笑起来。
闻一也笑,只不过真不像他想象中那样轻松,闻母在她学写字那会儿对她还是够上心的,握着她手一笔一划的写,不仅要写得漂亮,还要工整,“一”字就一划,也不允许她歪一下,笔杆子经常把闻一的手压得通红。想到这儿,食指蜷缩碰了碰虎口的茧。
良楚郁笑完就开始介绍自己,筷尖指着自个儿,“我叫良楚郁,善良,楚楚动人,忧郁。这名儿听着是不是特像一个多愁善感的姑娘?但真不是,我纯爷们,特男人。”
说完,为了自证似的,手握成拳梆梆锤两下自己胸口。
闻一又笑,觉得他倍有意思,性格还不赖,就是吵了点。
粥很快端上来,是刚刚良楚郁口中提到的老板娘胖婶,她把砂锅放下时手往围裙上抹,“今天怎么不是另一个男孩子一块儿来啦,交新朋友了?”
“对,对,新朋友。”
良楚郁边说边点头,勺子还在碗里搅动。
闻一没吭声儿,岑煦同样也是,他从刚刚两人聊天时就没说话,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初相识的这一晚让之后的闻一每每回想起来心里总觉着奇妙,红色的遮雨大棚,红色的塑料凳子,潮湿的水泥路面,三份热腾的砂锅粥,三个埋头喝粥的人。四方位置窄小,他们偶尔膝盖碰到彼此也毫不介意,吃的时候安静,只剩下呼呼吹气晾粥的声音。
临别前良楚郁加了闻一的微信,闻一很清楚今晚的一开始她是不乐意的,甚至算是迫不得己,但到最后心境变了,甚至开始想要顺其自然的接纳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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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粤语歌:《月半小夜曲》——李克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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