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人类来说,被抹消存在而死,应该是世界上最没有痛苦的死法了。
但对周谈来说并非如此。
他早就死了。
死在森林边缘,那棵再普通不过的柏树下。
在那之后,周谈所出现过的一切场景,都只是源自他濒死时的幻觉。
在【青白妄见】的作用下,他成了脱离肉体存在的、实有的概念。
缘会则生,缘散则灭。
是故缘起性空。
而现在,这份缘被消解了。
从空无中来的男人,即将回到空无中去。
不同于人类,作为概念,周谈能感受到自身被抹消的过程。
爆炸只是一瞬间,但在男人的感知中,这一瞬被拉得很、很长。
长到近乎折磨。
在白色的温暖下,如同冰雪的男人正在消融。
以一种缓慢的、无能为力的痛苦。
而就在这无尽的痛苦中,周谈笑了。
他看见了菈雅。
爱与热情,在她澄澈的眸子中化成星空,以一种绝对自我的方式。
雅雅、伯劳、菈雅,以及她表现出的一切人格和特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因说菈雅,既非菈雅,是名菈雅。
她做到了。
斩断了一切牵绊,放下了对存在的执念,借着所能得到的因由,菈雅完成了她的升格。
超越了一切概念和可能性,成为了独特真实的那个奇迹。
存在于更高维度,不生不灭,世界被握在掌中。
经此,菈雅便是唯一的、真正的神。
而现在,神借着此世最接近神的信者,再一次于这世界降临了。
在这由爆炸产生的、本不该有概念存在的维度里。
她紧紧拥抱住他,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来了。
你来接我了啊。
给她一个温和的回抱,此时的周谈已是日薄虞渊。
对不起。
菈雅的眼里流出泪水。
事已至此,周谈明白她为什么要道歉。
没关系。他说。
是自由,是生机,是非理性以及永不止息的爱。
她是他此生唯一的信仰,无论之前还是之后。
这件事本就没有什么对错。
他愿意的。
只要是菈雅,周谈都愿意。
两人的身影逐渐相融,荡起趋同的波动。
在辉光之下,她带着他,去到他能到达的最高处。
触摸星辰,拨动概念的弦,抚过那些可以被改变的过去……
最后,他们手牵着手,站在时间的长河前,看它滚滚东逝,不舍昼夜。
然后,迈了进去。
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遥远的绿洲城中,一个满身尘垢的红发男人踉跄着推开了白咲兔的门。
他喘息着,因奔跑而脸色通红,撑在膝盖上的手攥得发白。
“我、我带来了……”
艾德从怀中掏出那个盛着黄沙的布袋,里面的眼球因失水而干瘪。
“这是周谈给我的,他说,这个能复活伯劳!”
“什么!”
白咲兔错愕地站了起来。
在敞开的袋口里,横着一件让她永远无法忘却的东西:
那柄将她的主带离她身边的、缠绕着不祥之气的银色匕首。
——
无责任小剧场:
周谈:从今以后,我就是乐园养鹿人!
菈雅:(头疼)你这么一搞,我还得研究怎么把人变成的鹿再变回来。
白衣:愿代君牧(微笑)。
周执彧:(酸)堂弟就是这么和旧主说话的?你的忠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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