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劳作的人,也纷纷扛着锄头往家赶,欢声笑语从山坡传到山脚。
陈渊到过许多的山村,从没有现在这样有归属感,他和夭夭像极了农忙回家的夫妻,日头下,一前一后,妻子带着草帽,丈夫背着背篓扛着锄头。
“夭夭,你说我俩像不像前头那对伯伯阿姨?”
叶静恬看了看前方,那是乡里有名的一对恩爱夫妻,两人手拉着手,丈夫把所有的农具都扛在自己身上,田间小径明明很狭窄,只够一人通行,俩人仍然是手拉着手没放开,一前一后的走着。
“我跟你又不是夫妻。”叶静恬把心里的嘀咕说出来了。
陈渊笑了笑,快步追上叶静恬,拉住了她的手。
“只要夭夭愿意,下午去扯证都可以。”
“谁要扯证了……”
双手挣扎无果,默默埋头,只能由着陈渊牵着走。
埋头走路,却又没看路,平底被绊了一跤,还好陈渊拉着,不然就跌进水田里了。
陈渊想笑,又忍住了,他得照顾好小姑娘的情绪。
叶静恬脑袋嗡嗡的,脸又开始红了。
反观另一边的陈渊,春风得意,恨不得全身都贴着叶静恬走。
刚到门口,便听见了叶凡凡的声音,叶静恬甩开了手,快步往院里走去,没有要等陈渊的意思。
到了家里,又开始收敛了,陈渊开始设想,究竟何时叶静恬才会把他正式介绍给她婶子。
这次陈渊防着叶静恬又偷偷的跑了,吃饭的时候就一直看着她,连叶凡凡都瞧出了不对劲:“叔叔,你怎么一直看着姐姐呀?”
怎么叶静恬就是姐姐,他反而就是叔叔了?
陈渊一口气憋住了,再等等,总有叶凡凡叫姐夫的时候。
叶静恬一味的装傻充愣,夸婶子的饭好吃。
二婶子疑惑:“平常也不见你夸我两句,今天是怎么了?”
叶静恬咬着筷子,尴尬的说:“因为菜好吃嘛。”
一旁看戏的陈渊,默默的吃饭,等临了的时候,才给二婶子讲:“婶子,下午还得麻烦夭夭带我去唐书记那一趟,您看方便不方便?”
“去吧,夭夭反正也没事做”,怕叶静恬走神没听见,又特意交代:“好好带陈老板逛一下,人家客人大老远来旅游的。”
原来陈渊给婶子讲的是来旅游,怪不得婶子那样热情。
叶静恬眯着眼,勾起嘴角:看,我捏着你的把柄了。
陈渊配合叶静恬,别过身,在二婶子看不见的角度,做了一个求饶的动作。
下午出发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去唐爷爷那里,而是先绕道去了樱桃坡,叶静恬又当了一次摆渡人。
这次,陈渊没有拿仪器设备测量,而是拍照、拍视频,站在岸边打了许久的电话,叶静恬自知这是在谈论公事,便主动到另一边去摘樱桃。
陈渊结束电话,叶静恬已经摘了许多樱桃了,打算拿回去分给唐爷爷和叶凡凡。
划船也可以到达唐爷爷的家里,正好他家屋后有一处泊船的位置。
靠近乡里,水道开始狭窄,叶静恬小心翼翼的调整方向。
“夭夭,等以后,你教我摆渡吧。只你我的时候,我带你,好不好?”
“不好,陈老板啥都会了,那我岂不是连一技之长都没有了,不教!”
叶静恬回得有些傲娇,甚至还使坏让船颠簸了几下。
“这是独门绝技,传女不传男。”
陈渊见招拆招:“行,那以后传给咱们女儿,让我女儿教我。”
叶静恬想也没想的反驳:“由得你,我女儿肯定听我的话。”
陈渊没回话,叶静恬以为扳回了一句,转头一看,他竟然在身后偷笑,瞬间想通自己说了什么。
“陈渊……”
“怎么了夭夭?”
“你就知道欺负我。”
陈渊有口难辩,只能说着好话:“夭夭,我喜欢你,不生女儿也没关系的,生男孩也可以,不生也可以,你别生气了好吗?”
“你明知道不是生不生的问题。”
“那是因为什么?”
“……”
怎么问题又回到了她这里?叶静恬拒绝回答,还好已经到了唐爷爷家门口,让她可以借故逃脱话题。
“先停船吧。”
唐爷爷的家,也是围的一个四方的院子,里边开了地种了些轻便的佐料菜。
叶静恬带着陈渊走进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鸡鸭猫开始乱窜,场面一度混乱。
叶静恬指着院内的场景,捧腹大笑:“看,陈老板你挺受欢迎的。”
陈渊黑脸,望天。
唐爷爷闻声从里屋赶来,把鸡鸭赶到另一边去:“陈老板来了,快到里屋坐。”
待两人进屋,唐爷爷给他俩上茶,一顿寒暄后,便是要说正事了。
“夭夭,今晚和陈老板一起留下吃饭,你奶奶已经在后厨忙去了,你也去看看帮帮忙。”
叶静恬点头:“那我去看奶奶做了啥好吃了,馋得不行了。”
陈渊把准备的材料,以及上午检测的土质数据都拿了出来。
“唐书记,照理我是不该再走这一趟的,前段时间同事带回来的各项结果,都是极佳,但有些东西还需要进一步考察,所以不得不走一趟。”
“据我所知,还有另一家承包商也在和您谈,开的价比我多出了一成。不满您讲,他们是想种茶吧?而且谈的条件是把现有的果树苗都撅了。”
陈渊说的缓慢,一面注意留心唐书记的反应。他来清渡两天,不止是夭夭,连同着坡上的乡民,都对这遍山的果树又放不下的执念。
“唐书记,一成的价格抵得了你这遍山的果树价值吗?”
唐爷爷捏着茶杯,喝了一口,想掏一支烟出来,却怎么也寻不到。
他明白,多出一成价格,就想撅他的果树,想也别想。但是他总得顾及少部分乡民的意思,有些人宁愿要眼前的薄利呢?
“那陈老板的意思呢?”
“虽然这一成的价格不会涨上去,但是我给唐书记准备了另两个大礼……”
崖边果的事,昨晚就已经联系了另外两位合作伙伴,也找了导师确认,就算是没有签下清渡这个项目,也要把崖边果的地承包下来。
陈渊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且要的地是山顶的崖上和平常少有人去的樱桃坡,唐书记当即就应下来了。
另一件事便是樱桃坡的樱桃,陈渊有门路把这些樱桃带出来,且只要运费和人力费。
“陈老板,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一批樱桃数量可不少,运输保存都是问题。”
“您放心,我有门路,正好有朋友的货轮要经过锦江,他可以把这些樱桃带到市里边去。”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陈老板,那也不能让您的朋友吃亏,利润您这边再拨两成吧。”
从清渡到市里,走陆路樱桃肯定会坏,但是水路成本很高,算下来盈利就不多了,更别说还要拨两成给陈渊。
陈渊给樱桃找门路,为的是夭夭,只是情分上的事,若是别处,他也不会多管这个闲事。
“现在还算是早樱桃,利润还不错。那我就拿一成利润,剩下的您也要照顾一下乡里。”
两人事谈得差不多了,饭也好了。
叶静恬捧着一个大钵钵,陈渊见着了立马去接。
“烫着了没?”陈渊关心的问道。
“没呢,你放心”,叶静恬看见唐爷爷往他俩这边看,连忙催促他,“快走,唐爷爷在看呢。”
唐爷爷似乎是瞧出来他俩有些苗头,审视着贴在一块的叶静恬和陈渊。
叶静恬没敢继续留在这,又溜进了厨房。
“你和夭夭?”唐爷爷不确定的问。
陈渊倒是大大方方:“如您所想,只是夭夭她不让说。”
怪不得,陈渊要如此让利,是有由头的。
交谈的这一会儿,唐爷爷对陈渊还是满意的,但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陈老板,今年贵庚?”
陈渊心顿了一下,这两天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夭夭没说,他也没去想,现在唐书记提到,他也不得不回答。
“今年29了。”
“夭夭今年虚岁22。”
说的是还是虚岁,已经给他留面子了,但还是差了许多。
“唐书记,您放心,不管年龄相差多少,我都会对夭夭好,一辈子认定了她。”
态度诚恳,但是话太满了,让人不太相信,还是需要考察一下。
陈渊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处,被扣分。
公布了的唯一好处就是,吃饭终于能坐在一条凳子上,陈渊也能无所顾忌的给夭夭夹菜。
年纪大些就大些吧,陈渊无力改变这个客观条件,只能主观上、行为上多照顾夭夭一点,弥补年龄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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