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五条光当时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听得模模糊糊,记不全。
夏油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你爸爸原来也有控制不了的事情啊。”
“肯定会有啊,爸爸又不是什么阿拉丁神灯。”
“很多人觉得他就是阿拉丁神灯哦。”
“那是因为爸爸看起来不一样。”五条光其实知道,很多人觉得咒术师无所不能,尤其是五条悟,“妈妈说其实所有人都是这样,土豆不了解土豆,所以说对方是洋芋。”
夏油杰挑了挑眉,风突然大了起来,把他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只隐隐听见他问:“那你会讨厌土豆吗?”
五条光突然坐直,眼睛滴溜溜地转,“挑食是坏习惯哦。”
“也是妈妈说的吗?”
“对啊。”
他似乎也被这阵风吹得来了精神,放在膝盖上的手蠢蠢欲动,只是语气还是不紧不慢,“你妈妈还说过什么?”
这时她给了个狡黠的笑,露出一排白花花的牙齿,“妈妈说土豆不好不能怪土豆,要怪种土豆的家伙不给好土地。”说完指尖爆了一发咒术,趁他分神的瞬间,往后一倒,直接从咒灵后背一跃而下。
然后紧跟着,一发远比她效力更强,来势更凶的赫击中了咒灵。
硝烟弥漫之下,五条悟稳稳接住了她。
“好可怕哦,爸爸。”她抱稳了之后开始卖惨,“今天要睡不着了。”
烟雾散去,咒灵不见踪迹,夏油杰也不知所踪,五条悟这才回过头说:“你胆子有这么小吗?又没受伤。”
她顿时不满,“这叫心理创伤,没有外伤不代表没有受伤。”
五条悟确定过她没什么问题后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脸,“你明明很精神。”
她鼓起脸,“爸爸,我是土豆吗?”
“什么?”
“你看我的眼神跟看土豆一样。”
五条悟:……(每天都会因为自己女儿的奇异脑回路失语)
“你是土豆,那我是什么,大土豆吗?”他抱着她慢慢落到地上,踏着渐进的黄昏,朱红色的砖,往回家的方向走。
“这是比喻啦。”
“我知道啊,”他伸手捋了一把她乱糟糟的刘海,把刚才顺手接住的墨镜塞到她的口袋里,“要是土豆的话,我不会接住你,会让你啪嗒一声摔倒地上。”
她哼哼了两声,“你才不会,妈妈会生气。”
“不只是因为妈妈会生气哦。”
“那还有什么?”
“自己想。”
“告诉我啦。”她抱着他的脖子用力摇了两下。
“爸爸要被你勒死了。”
“我才不信,骗一个小学生你也好意思。”
“爸爸如果死掉了,妈妈会很伤心的。”
“不告诉我,我也会很伤心的。”她停下手,抱着他努力地挤出两颗眼泪。
“给我哭没有用的。”他铁石心肠地扭过脸,但还是伸手过去很不客气地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回去不准在妈妈面前哭,会吓到她。”
她眼看摇不出答案,索性开始敲诈,伸出两根手指,“那今晚我想吃两个冰淇淋。”
他横了她一眼,“这才是你最开始的目的吧,什么土豆不土豆的。”
“我不管……”她又开始摇。
“那你回去自己问妈妈,你今天弄坏了小公园的事情妈妈已经知道了。”五条悟一脸无慈悲地说。
五条光当即静如鹌鹑。
“妈妈生气了吗?”
“不知道啊,你自己回去问。”
“又不是我的错。”
五条悟指指点点,“你跟她狡辩,她说不定不舍得骂你。”反正肯定会骂我。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少挨一顿骂,五条光放弃了挣扎,懒洋洋地趴在他背上,问他,“爸爸,刚刚那个大叔的事情,妈妈也知道吗?”
“她什么都知道啦。”
“所以他真的是你朋友吗?”
“是啊。”
“绑架我找你要钱的那种朋友吗?”
“可能会要比钱更贵的东西吧,要钱显得有点肤浅。”
她拉长了声音,“你们原来真的是朋友。”说的话都一毛一样。
“他有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吗?”五条悟这时突然问。
只是他走路太稳,慢悠悠地晃荡着,给五条光晃出了困意,她揉了两下眼睛,想不起一丁点东西,嘟囔说:“没有,”然后又晃着晃着想到了妈妈,“……我没有挑食哦。”
“什么挑食……”
一扭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五条悟叹了口气,眨眨眼回到了家门口,五条律子收到五条悟的消息已经从学校赶了回来,听见开门声立即迎出来。黄昏一瞬之间变得无比喧嚣,轰轰烈烈地烧起来,淹没了所有声音。只能看见玄关处站着的他们翕张的嘴唇,不留痕迹的笑意,还有落在熟睡的五条光面颊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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