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匕首银光令苏谩恍惚,还是姜见月的目光令他恍惚。
苏谩好像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不……
其实是有的。
他的狼狈总与姜见月有关。
在呼吸与死亡中间,苏谩不能免俗地向生的方向靠拢。
他屈辱地安静下来。
“太子应该正在拉拢我们家吧。高高在上的苏家公子愿意给我带信,倒也不是因为你和姜泽的关系有多好,是你要拉拢永平侯府。姜繁重要,而姜泽是永平侯世子也不能怠慢。”
如今他们一上一下的姿态,使得高高在上这个词变得可笑,充满讽刺意味。
“如你所说,谢殊不过是没有实权的世家子弟罢了。这可不是他告诉我的。”姜见月回答了苏谩眼底的震惊,“要怪就怪你身边的那个侍从。他的态度太明显,我猜不出才奇怪。”
苏谩想到随从那句“沉夫人怠慢不得”……
“姜见月,我不会追究你今日的言行。”他艰难地开口,总感觉脖子上已经划出血痕了。
却见姜见月目光幽幽。
“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
她钳制住他的肩膀逼得他站起来。
苏谩站在那,除了紧皱的眉头好像与平常无异。
他还在试图劝说姜见月。
只是不待开口,姜见月就把他推倒在地上。
咚的一声后,她跨坐到痛得直抽气的苏谩身上。
这一声很响,惊动了屋外的侍从。
“不说你没事的话,他们就要进来了。”姜见月漫不经心地提醒。
苏谩在疼痛与屈辱中有想过不管不顾让外面的人直接进来。在下人面前丢脸和在姜见月面前丢脸他选择前者。
可惜也许侍从还没进来,匕首就先刺入他的身体。他只得放弃。
“我和姜小姐有要事商谈,任何人不得入内。”
苏谩废了好大劲才保证自己的声色如常,因为姜见月实际是坐在他的胸腔处,很难呼吸。
她冷眼看着他强撑。
“你要什么?”再开口是虚弱的气音。
“我要你想办法让我与李迟接触。”
你疯了三字差点脱口而出,苏谩仰望着姜见月。
她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被遗忘的回忆破土而出。
小叔和宋嘉琉成亲后,苏家与姜家的走动也频繁起来。双方都是世家大族,均有利可图。
哪怕宋嘉琉成亲不久就去世了,哪怕当初为了宋嘉琉寻死觅活的小叔也已经续弦,他们两家还是像亲戚一样走动。
所以他经常能见到姜见月,甚至知道姜见月的小名叫迢迢。
可他讨厌姜见月,从见到姜见月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讨厌她。
她身上看不出半分女子该有的娴淑美德。她活泼好动,却耀眼得像个太阳。
所有的孩子都喜欢和她玩,这些孩子里没有苏谩。因为同样的,姜见月见到苏谩的第一眼也讨厌他。
有次几家人一同去城郊骑马,苏谩也在。不过那日的孩子都以姜见月为首,所以他不凑热闹,只在一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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