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等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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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昆仑雪来得仓皇,方才冬月初,北风已彻夜呼啸,入梦前尚不知下了大雪,醒时只吃惊窗户被照得十分昼亮。

屋里地龙烧得火热,殷晴赤脚下地,推窗一看,纷飞的梨雪已在地上积有一尺厚,辉映着月光,叁更时分格外冷清。

借月而望,雪地里有一串小小的叁爪脚印,像是雪狐踏雪留下,顺其踪迹寻去,一封压在石头下的书信便这样落在殷晴眼底。

信封沾满了细雪,她手在打颤,不知是这晚天寒地冻,还是她心里太过急切,迫不及待想知道这是何人留下,又写了什么,是不是她这两月以来日日夜夜,心心念念期盼的那个人。

十分潦草的字迹,惟两字而已,无他落款,只右下角两笔勾勒着一只燕子欲飞。

她的心也跟着飞走了。

从冬夜去了春天里。

“等我。”

无人知晓这封信如何越过风雪,跨过千山万水而来。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

自回了昆仑,殷晴寒毒发作便愈发勤了,虽有雪莲入药加之《天罡诀》,回回发作依旧让开阳急得捶胸顿足,开阳拈须长叹,自知殷晴此番勤发不止,乃是那蛊门小儿数月间私以阴寒内功强压而下,如今触底反弹所致。

寒毒侵肌,殷晴昏昏不可终日,一日醒后,不见兄长身影,开阳神情复杂守于榻前,他喊着殷晴:“猗猗。”

殷晴睡了许久,初醒总是脑袋沉沉,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望着养育她长大的师尊,开阳剑尊年逾花甲,岁月总无情,在他面上刻下道道时间淌过的皱褶,唯有一双眼睛,譬如往夕,眉头紧紧巴巴皱着,但眼里从来都是关切大过苛责。

再是气恼她私自下山,又做出这般荒唐事,一开了口还是叹息多些,看她瘦得尖尖的小脸,不怪殷晴,只怨自己未曾看好她:“你且与我说说,那蛊门小儿……小子是怎样的人?”

燕归是怎样的人?

一瞬之间,脑海中浮现无数旧时之景,由崇山峻岭与他月下初见,到结伴而行洛家,一路青山绿水,她心中欢喜,互生爱慕,再于江南烟雨里,共执那一盏灯。

她还记着素白灯纸上,他与她执笔所绘的两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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