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明白,那药恐怕是腾不出一个来给自己了,他也不好非要去冒这个生命危险,索性就让小青独自一人背着张玉堂上山。
他望了望山顶的金山寺,还好,不算太高,平时也就走个半柱香的时间。
“大哥,赶了这么久的路,你去驿站好好休息一下吧,多亏了大哥的蜂蜜,我才好了许多,你在驿站休息等着我们一起回去就好。”
车夫的确是劳累了,毕竟已经整整两宿没睡,这趟旅行除了马最累,就是他最累了,而且他跟着也帮不上这么忙,打了个哈欠也不再推辞“那你小心些。”
“放心吧。”小青点点头,背着张玉堂慢吞吞的上了山。
车夫在原地看了她一会,确定她不会有事就驾车离开去了驿站。
这天不遂人愿,刚刚还是毛毛雨,这没一会的功夫竟然变成了黄豆大的雨滴,打落在她的发顶,激得小青打了个哆嗦。
她担心背后的张玉堂着凉,索性快些爬山。
她刚爬到半山腰,天空顿时下起瓢泼大雨,地都被浇的白烟升起。
二人也被这大雨淋得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着皮肤湿漉漉的难受极了,阵阵冷风吹过,小青打了个喷嚏,开始头昏脑胀起来,身体也打着哆嗦,视线也有些模糊。
她走不动了,只能趴在台阶上,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爬行着,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们的身体,侵入口鼻,阻挡着他们前行,即使是这样,她也尽力的抬高身体,不让台阶硌到小腹。
即便雨下的再大,小青还是不馁的往前爬,她根本看不清路,只得闭着眼睛,按照感觉爬着,一边还在为他续着灵力。
经过台阶上被雨水冲下的锋利石子,割破了她的膝盖与手掌,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
小青最怕疼最怕冷最怕挨饿,可为了张玉堂活命,一路下来,她最怕的东西,只能咬着牙硬挺着,强忍着。
因为,她更怕失去张玉堂。
突然,一个不小心,她着力的一只脚蹬滑踩空,残破的身体向山下滑落,期间还被台阶硌了好几下小腹,瞬间腿间传来一股热流,那雨水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铺散开来。
她的身体瞬间冒出冷汗,一只手捂着小腹痛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咬着牙试图将灵力输进小腹之中,可是,根本就没有作用,没一会,她就断了灵力。
待到再恢复之时,张玉堂也需要这灵力续命,那她究竟该把这灵力给谁?
小青感受到背上的张玉堂鼻息变弱,她终究还是把灵力给了张玉堂。
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止不住流出的鲜血。
小青舍弃了孩子,她趴在雨水中无力的哭着“孩子…娘对不起你…”
听到小青的哭声,张玉堂竟然有些清醒,一睁开眼就看到湿漉漉的她正在自己身下,他想要挪动身体,刚一要动,就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咳咳…”
小青听到张玉堂的声音,才停止哭泣,赶紧问着他的状况“玉堂!你怎么样!”
“我…我要…不行了…小青…放开我吧…”张玉堂口吐鲜血在她身旁,强说完这句话就昏死过去。
那那滩乌血触目惊心,小青感受到他气息快要抹灭,赶紧使劲全力将灵力输送给他,这才搏回他的性命。
“小…青…”张玉堂活过来轻唤了她一声,
又没了动静,心跳脉搏又开始流逝。
“玉堂…求你…别睡…醒过来好不好?”
“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害了你…玉堂…对不起…”
小青知道剩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绝望的抬头看向金山寺,还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心中充满希望,侧着头对身后的张玉堂大喊着
“玉堂!玉堂!你醒醒!坚持住,我们到金山寺了,你坚持住!”
此时,张玉堂也醒了过来,他虽然昏迷但是小青为他所作所为,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伤,他都一清二楚。
可他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心疼极了她,便开口劝着
“小…青…别…你还…怀着孩…子…”
“跟你的命相比,没有更重要的东西了,法海那狗男人的孩子我不要了!我只要你活着!”
小青听到他的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背着他站起了身,站在台阶上,身体晃了晃,完全不顾自己腿间鲜血直流,抬起腿迈上台阶。
“不…要…”张玉堂着急的喊了一声便又昏迷了过去。
小青咬着牙,只默默的为他输着灵力,背着他强挺着疼痛,终于来到金山寺大门前。
“法海!开门啊!求求你救救玉堂!”
她看着紧闭的大门,边敲打边大喊着,可是半天都没人理她,这盘陀大雨声将她的声音淹没。
背后的张玉堂气息变弱,频频断气,她再也没了力气,跌倒在门前,绝望的默念。
“法海…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帮我的吗…”
“法海…求你了…”
正在闭关修炼的法海突然猛地惊醒,今日是他修炼的最后一日,还剩几个时辰修为便可再升一阶。
一感受到小青情况不好,他便知道小青正离他不远,连忙起身冲到院子里,将大门打开。
门口正横着两个湿漉漉的人。
“小青!”
本已经昏迷的小青听到法海的声音醒了过来。
看到法海,她在他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要强站的起身,扶着门缓了缓。
小青知道法海恨极了自己和张玉堂,她也怕他不肯救张玉堂,有了些力气便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冲着法海磕个了响头后,瞬间似失去支撑一般向后倒去。
法海手疾眼快将她抱在怀中“这是做什么?”
她眼睛向侧动了下艰难吐出“救…他…”后便晕了过去。
这时法海才发现她衣裙上尽是污渍和血迹,气息也弱了下来。
“小青!”
她的命危在旦夕,法海皱眉看了眼躺在地上面色乌紫已经断气多时的张玉堂,连忙将小青抱回去禅房安顿好,才命人将他扛进另一间禅房。
“住持,这…”
“好生照顾二位施主,贫僧出去一趟,马上就回。”
法海火速腾云驾雾去了南极仙翁那边,讨了两颗灵芝,不过这也不是那般好讨,总是要用东西交换的。
没过多久,法海惨白着脸,捂着心口归来,跌跌撞撞走进禅房,把那颗较大的灵芝用法力输进小青口中,这千年灵芝入了口,她和腹中的胎儿也就得救了。
见她没了危险,才去另一间禅房救已经死透了的张玉堂。
在这金山寺,没有他的解印,黑白无常根本就进不来锁魂,服了灵芝,那生死簿上自然而然的就将他的阳寿又续了近百年。
可他中的是小青的蛇毒,用了千年灵芝虽然活了过来,不过还是有后遗症的,要么呆傻,要么发疯。
法海安顿好小青才来看着张玉堂。
看着安静躺在那里的张玉堂,深叹了口气,若是他醒来呆傻痴狂,小妖怪还怀着他的孩子,以后母子二人没人依仗可怎么办?还不得被张家当成扫把星?
张家不过也是勉强看在孩子的份上收留她罢了。
虽说张府能容纳下这母子,吃穿是不愁的,不过要看人脸色过日子了,日后生了男孩还好,若是生了个女儿,那张夫人不得天天为难她?
而且,疯傻了的张玉堂也供不上孩子的元阳…
早知这样,那晚不如就拿掉孩子,还能保全她一人…
费了那么大劲保住的孩子,最终还是不能生下来…
张玉堂中了小青的蛇毒,那毒在口中两处尖牙之中,日常接触共膳,只要是不见血液伤口就不会中毒。
他想起南镇那次,小青用嘴巴帮他解情毒,生疏的将他咬破了皮,那她和张玉堂是不是也同他们那次一样?还是说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情到深处咬伤了他肩膀?还是两个人唇舌之交,张玉堂欺负小妖怪纠缠不放,才咬伤他的口唇?
法海胡思乱想着,看着躺在那的张玉堂越发的怒火,拳头紧握咯咯作响。
他和小青做过的事情都被张玉堂也做了一遍,真想杀了他!
他拿出了一件干净的衣袍替张玉堂更换淋湿的衣裤,顺便检查一下伤口在何处。
“咳…咳…”
张玉堂咳嗽两声,有了苏醒的迹象,他缓缓睁开眼,看到身旁拿着衣物的法海,瞬间清醒了。
“法海禅师!”
法海一愣,很是意外,他居然没疯没傻?
“张公子?”
他试探着叫他一声,看看他自己记不记得自己。
“禅师,我怎么在这里?”
法海没接他的话,只是道“起来活动一下,跟贫僧去见个人。”
张玉堂点点头,下床跟着法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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