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圣齐瞥了她红通通的眼睛问,「你…还好吗?」
在沉默之中,南隅臻哭着说,「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让他连家人生病了都不能回去照顾,明明最痛苦的人是他,他却总是…总是只担心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为什么身为好朋友、最亲近他的人,却连他的需求都不能发现?」
看南隅臻哭得泣不成声,赵圣齐没有说话,继续认真的开车,任由她哭红双眼,直到车子停了下来,他从后座拿了一盒卫生纸让她擦眼泪。
在车上的他们没有一句对话,只有南隅臻不断的啜泣,卫生纸一张一张的被用光,赵圣齐又从后座拿了一盒,一个小时就这样被她哭掉了,而赵圣齐却陪她在车上坐到屁股酸。
用卫生纸用力擤了鼻涕又吸吸鼻子,她赫然发现整台车的前座都是她用过的卫生纸,她吓得马上把卫生纸都清乾净,对他道歉,「抱歉…我…我哭太久了…」
天啊…她竟然在车上哭这么久,不过她还第一次看见男生看到女生哭了竟然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而是坐在旁边等她哭完。
看向她,他只问了一句,「好一点了吗?」
有些尷尬的,她点点头,但是不敢说话,实在太丢脸了,在不熟的人面前哭成核桃眼包子脸,还把车子弄得一蹋糊涂,他肯定觉得她是个哭包子,这件事情她除了在李钟易面前发生过以外,没有任何人看过她这副鬼样子,不过哭完之后心情真的好多了。
「谢谢你。」缓住情绪后,她舒坦的靠在椅背上,赵圣齐也跟着靠着。
突然,一件强烈的光透过玻璃照射进车子内部,刺眼了她的眼睛,缓缓抬头,她看见美丽的海洋尽头散发着橘红色的金色光芒,掛在天空上的晚霞绞缠着四周依然湛蓝的白云缓缓降落。
「好漂亮。」她忍不住惊叹,任由金色光芒染红了她的脸庞。
望着海平面上美丽的云彩晚霞,金色的光芒闪耀着海洋与天空,悠悠的歌声突然传出,「终于要告别,终于没有更多的明天要追,你有什么遗憾依然残缺,还没有完美…」
动人的嗓音在车上繚绕着,令南隅臻看的来不及回应,赵圣齐接着说,「夕阳的价值是一瞬间的,但是那一个瞬间却被人们念念不忘。」他转头看向她问,「那你呢?你希望自己的价值是什么?你希望世人记得你的什么?就算只是短暂的。」说完,他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夕阳的光芒照耀着他的侧脸,彷彿那美丽的光线是他散发出来的那般动人。
「我希望…我的文字…可以温暖世人。」她笑了,彷彿看见了别人因为她的文字而温暖而感动的表情,回想她过去每一天的创作过程似乎都在人们心中留下的一点点的足跡,一股暖流莫名而来。
赵圣齐看着她,摸摸她的头说,「如果要让文字充满温度,首先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温暖的人,可以跟别人互动、交流,知道别人的内心也是一件身为创作者很重要的事情。」
忽然间,她像是豁然开朗一般,在夕阳的光芒底下嘴角上扬一抹自然又美丽的弧度,看着他,她温柔的笑着说,「谢谢你,让我重新找回自己的方向,不再是海面上漂泊的船。」
在光芒缓缓没入的那一霎那,他吻上她的唇,用双唇的柔软含住她下唇的鲜红温柔吸吮着,他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相互交换,还有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及僵硬的四肢,她没有反抗,让他再次吻上她的鲜红,再一次感受他温柔的包覆。
离开她的唇,他瞬间红了脸然后退回驾驶座,尷尬瀰漫在整台车上,顿时连空气都陷入死寂。
「我…会让你用全新的姿态,重新站在世人面前。」在一阵尷尬之后,他说,「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治好你的心。」他比着心脏的位置。
车子停进停车场,墙面除了维持乾净的洁白以外没有特别多馀的饰品与装潢,在天花板上有一盏明亮的白灯,然后就是停车场门口的小橱柜,里面放置了一些行车时必备的用品。
「这里是哪里?」望着窗外简洁的装潢,她看向赵圣齐问。
「这里是我家。」解开安全带后,他下了车。
看着他下车,她一脸茫然,下车后她追问着,「我…我是说…为什么要带我来你家?」
赵圣齐看着她,浅浅笑说,「我说过,会让你蜕变成一个全新的你,然后呈现在世人面前,让你尽情的散发光芒,所以现在要做的是事前准备。」他打了声响指,看向他家门口。
听他这么说,但她还是不能理解,「就算是事前准备,可是…为什么要在你家准备?」
她不明白,事前准备跟他家有什么关係?
看着她,他说,「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你家能没事吗?应该连余盈珊的家都不可能安然无恙才对,记者跟狗仔不会放弃任何有关你们的一举一动,这时候回家无疑是让记者瓮中捉鱉,除了我家之外,你还有别的去处吗?」解释完,他往门的方向走去。
有些得意,记者自然不会想到南隅臻跟他有任何关係,不过就算这样,不管是他或是南隅臻这阵子还要特别小心。
听他这么说,她觉得颇有道理,慢慢的似乎被说服了,她愣愣的点头,「是没有…可是…」
是这样说没错,但总觉得似乎有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不解的皱着眉,她喃喃自语,「因为要躲记者所以要到他家,可是记者短时内不会从她家离开,所以…」
她必须要长时间住在他家?
突然停下脚步,半转身看向她,他说,「除了这个办法以外,还有别的吗?」留下一抹笑容,他转身走进门里。
真是作梦都没想到,这种不像话的办法,竟然是唯一办法,但他说的没有错,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一直以来都靠公司提供的房子生活的人,现在连公司都没有了,她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
门又被打开,他对她说,「快进来吧!外面很冷。」
跟着他的步伐走进他家,放眼望去,整个室内陈设都以简单为主要风格进行设计与摆设,她能从摆放在各个角落的各种公仔与马克杯去发现,他是个很细心的人,因为那些五顏六色的收藏品都以同一个角度安静的站着,物品上一点灰都没有。
「你…随便坐吧!」有些羞涩的抓抓头,他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给她,「抱歉,我家只有水跟咖啡,咖啡昨天喝完了,所以…只剩下水了。」
接过水,她说,「没关係,不用麻烦。」
他坐在她旁边一段距离的位置,突然的,她又问,「可是…你真的打算让我住在这里吗?就算只是暂时的,应该也会造成麻烦吧?」
「恩。」他点点头,「我想要利用我家还有这些你所看得到的资源,辅助你成为圣乐下一位作词人。」
放下水杯,她质疑的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万事起头难,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做任何事情都很顺利。」突然他笑着说,「但,后悔不是我的作风,如果要我看着你随意放弃自己的才华,比起现在开始可能製造很多诽闻,我会更不能接受前者。」
「我不懂。」她问,「像你这么厉害的人,感觉应该去做更有意义、更厉害的事情,为什么你要为我这种人付出到这种程度?」
甚至会牺牲他自己。
她不懂,区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究竟可以证明她什么,要说文字能力,已经在歌坛上打滚多年的他一定能看出来什么样的人可以成功,他是真的在她身上看见成功的契机了吗?
她的问题让他突然笑着说,「这句话,我在国小的时候也问过我的老师。」
回想他从前,其实他并没有特别厉害,在那个他还很茫然、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时光里,他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跟别的小朋友一样只爱玩,在他国小那年,他遇见一位男老师。
眼看着时间已经越来越晚了,但是老师依然孜孜不倦的教着他已经学了一个学期却还是学不会的数学题目,那时他问了老师,「老师,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做更伟大更厉害的事情,却要在这间小学校教像我这样笨笨呆呆的学生?」
他用纯真无邪的目光看着戴黑色镜框眼镜的老师,老师却笑着摸摸他的头对他说,「傻孩子,我现在不就在做了吗?」
那句话,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深,更也许是因为那句话,让他知道,所谓伟大与厉害的定义并不是到底赚了多少钱、拥有多少成就,而是你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情的意义是什么。
「也许你有你对厉害的定义,但我也有我对厉害的定义,这不就够了吗?」说完,他起身对她说,「走吧!我带你去看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带她去到了书房,走向那片放了满满书籍与杂志的书柜,从上面拿了一本又一本的书本跌在她手上,直到她快要看不见前方的道路他才转头对她说,「把这些书都看完,我要你学会解读这个世界上人们的想法,还有,从明天开始,我要带你接触这个世界。」
「接触…世界?」她一脸茫然。
「恩。」他点点头,「计画正式开始。」说完他走出书房。
「欸…」她无辜的看着手里的一叠书,然后又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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