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 5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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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就要昏过去了。

我还以为被血尸掐脖子和被蟞蛊追杀这一连串疯狂的事情已经够呛了,但是我现在才发现,跟眼前这隻无与伦比的饕餮比起来,血尸和蟞蛊算什么?开胃小菜一碟啊!

「小哥…」我试图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像话:「小哥,不要跟它斗…」

虽然很害怕,我也非常担心闷油瓶,他不会又要乱来吧?那个白痴,跟血尸或蟞蛊斗就算了,对上饕餮就不要逞强了,不可能有胜算的!

闷油瓶根本不理我,他将手伸出,正在流血的手掌朝饕餮摊开。

「给我滚。」闷油瓶的声音像是一把凌厉的刀,冷冷的划开饕餮四周浓腻的腥臭味。

饕餮猛的朝后一缩,然后张开血盆大口,作了一个吼叫的动作,地面为之震动,比刚刚来势更加凶猛,原来饕餮的吼叫正是先前震动的来源,但是我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要不是脚下传来千真万确的震波,我想我不会知道饕餮正在怒吼。人的耳朵只能听见20到20000hz的频率,饕餮发出的声响很显然超出了我能接受的范围。

闷油瓶对准饕餮,张开手掌,任由血液低落在地上。说也奇怪,饕餮似乎忌讳着闷油瓶的血,虽然仍旧徘徊不去,但却没有再继续逼近。我突然想起我跟闷油瓶在屋顶上与蟞蛊对峙时,蟞蛊也是一见闷油瓶的血就躲得远远的。

突然之间,饕餮朝我们的方向扑了过来,我被它毫无预警的行为吓了一大跳,直觉朝后退了好几步。

「哗啦。」

糟!我连忙收回脚,刚刚一个不小心,退的太过头,一脚踩进了身后的水潭里,虽然没有整个人跌进去,但是毕竟闷油瓶警告我绝对不要踩…

「退下!」在我的前方,闷油瓶依旧背着我,张着手掌试图用他的血逼退饕餮,他的手上又多了几道刀痕,血流如注,显然是他自己划的。

我紧张的看着闷油瓶,饕餮逼的很近,但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看来它是真的忌讳闷油瓶的血。

我有些害怕的回过头,观察那身不见底的水潭,水潭上有着淡淡的波纹,是因为刚刚饕餮的吼声吗?还是因为我刚刚踩下的那一脚?不过水波这么淡,应该没什么事吧?

我朝石壁上贴去,让自己的背部接触到冰冷的岩壁,如此一来,等会要是再害怕,也不至于一下子又退到水潭里去。我的手接触到一些类似植物枝蔓的东西,似乎是岩壁上所生长的一些蕨类。

我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闷油瓶和饕餮的身上,饕餮在闷油瓶面前来回飘动,似乎有点困惑。我看着它那铜铃般大的可怕眼睛,突然意识到,它似乎是盲的。那两只眼睛上,有着巨大的伤痕,双眼一点光彩也没有,更没有对焦的跡象。

我脑子里迅速回想刚才闷油瓶所说的话,并且把他所说的话与我对饕餮的瞭解作结合。饕餮是吃人的怪兽,如果它看不见,那显然它是被我伤口的血味所吸引来的,闷油瓶刚刚在这伤口擦上他的血,是为了掩盖我的气味,也就是说,如果缺乏了我的气味,或许饕餮根本无法分辨我在哪里。

想到这里,我连忙扯下自己的一边袖子,飞快的将伤口包扎起来,希望这能够更加盖去血味。

果然,我当一将伤处包扎起,饕餮似乎更不确定了,缓缓的,它开始一点一点的远离闷油瓶,以及闷油瓶身后的我。饕餮空洞的盲眼瞪视着虚无,唾液从他巨大的黄牙上滴落。闷油瓶乘胜追击,张着手掌,威吓似的朝前走了几步,饕餮不耐烦的吼了几声,却加快了后退的速度,似乎不愿意让闷油瓶的鲜血接近自己。

我鼓舞了起来,这饕餮虽然看上去恐怖,其实不比血尸蟞蛊难搞…

转移视线,我的心一瞬间凉了。水潭上的波纹比刚才我注意到的加深了些,更贴切的说,水波自湖心朝外扩散,感觉起来好像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要从湖底现身了,恐惧让我从头顶麻到脚趾。

我看着闷油瓶,他还在跟那饕餮慢慢磨。我该告诉他吗?但是现在分散他的注意力似乎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要是出声的话,不知道那瞎眼饕餮是不是能听见声音?如果饕餮听见了我的声音,那不就功亏一簣了吗?

但是我并没有纠结太久,因为我突然感觉我的小腿肚不大对劲,低头一看,奇怪,我怎么不记得刚刚有踩进这丛藤蔓里?我知道我刚刚有摸到某种植物的茎,但是我不记得有踩到…

等一下,这里是河床底下,唯一的光源来自闷油瓶的手电筒,怎么可能会有阳光供应植物生长?这该不会他娘的根本不是什么植物吧?

心里一毛,我连忙弯腰去拨开茎蔓,想要尽快挣脱这诡异的植物。谁知道,我手一碰,藤蔓就像活了过来一般,在我能反应之前,藤蔓瞬间束紧我的腿部,然后唰的一下就把我头下脚上的提了起来,离地好远。

我立刻喊叫了出来,这种时候根本顾不得什么饕餮了,那藤蔓一捲把我捲了老高,还甩来甩去的晃,简直跟高空弹跳一样,我被甩的七荤八素,头昏眼花,差点就要吐了。好不容易停下来时,我发现自己被藤蔓吊在湖心的半空中,刚刚还算浅的波纹现在已然成了涛天巨浪,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准备从水里冒出,我想挣扎,但挣扎了也没用,就算现在挣脱了藤蔓,也只是直接落入水中,而水里头的那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哗啦一声,有什么光滑圆润的巨大东西气势万千的破水而出,那圆润的表面裂开一条缝,像是缓缓张开的大嘴,朝吊在半空中的我咬来。我吓坏了,连忙将身子拼命朝上缩,但是藤蔓却天杀的将我向下垂,有一瞬间我真他妈的觉得死定了,我简直像是钓线上绑着的诱饵,藤蔓是钓线,而下面这怪物是鱼,准备将我一口吞噬。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的非常迅速,我只看到饕餮突然闯进我的视线,从侧面重重撞上湖底的怪物,两隻怪物便一块跌进了湖里,掀起骇人的水花,还没反应过来,我就看见闷油瓶像天神一样,蹬着旁边几乎垂直的岩壁朝上跳。闷油瓶的手上抓着手电筒,附着在岩壁上的藤蔓似乎受到光源的吸引,纷纷朝他抓了过去,但是闷油瓶非常灵活,迅速的闪过那些张牙舞爪的藤蔓,一把抓住其中一枝,借力朝我荡了过来,那藤蔓迅速想死缠他的手臂,但他却不慌不忙的用另一隻手上的拆信刀唰的一声斩断它。

我几乎要喊叫出声,还以为闷油瓶就要跌落到湖里了。没想到在闷油瓶斩断藤蔓之前,腰部一使劲,整个人便像是飞了起来似的,朝我的方向接近,他一脚勾住缠着我的那株藤蔓,一捲,便以双脚固定自己的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藤蔓绑死双脚,当成鱼饵的我。

「拉我的手!」闷油瓶喊道,将手电筒用嘴咬住,空出的那隻手拼命的朝我伸来,握着拆信刀的另一隻手则抓紧藤蔓,固定身子。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劲,大吼一声,腹部用力,在半空中拼命的探出,用力的反握了闷油瓶伸出的手。

四周的藤蔓像是疯狂了一般,不知道是因闷油瓶斩断了藤蔓而被激怒,还是受到了闷油瓶手电筒光源的吸引,藤蔓从四面八方朝我们抓了过来,在手电筒微弱的光芒之下,它们像是千万条细长的蛇,朝我们张口咬来。

而在我们下方的水潭,饕餮和那水里的怪物也狼狈的挣扎了出来,纷纷张开血盆大口,跃出水面,朝我们咬来。背腹受敌,我握紧闷油瓶的手,想着,没望了,就算闷油瓶放光他身上所有的血,这次也真的没望了。

但是没想到,闷油瓶却做了一件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他的口一张,咬着的手电筒便缓缓的朝湖心落下。

所有原本衝着我们来的藤蔓一瞬间转移了注意力,全速朝落下的光源抓去,手电筒朝着湖里落,而饕餮和水怪正好从水里出来,千千万万的藤蔓就这样朝饕餮和水怪直接打去,两股势力撞在一起,藤蔓正好将要出水的饕餮和水怪压了回去。

我正要大声叫好,谁知道闷油瓶居然将手上的拆信刀一挥,斩断缠住我双脚的藤蔓,我们便也跟着自由落体,朝一片混乱的湖里跌去。我已经到了唇际的讚扬瞬间化为惨叫,闷油瓶这小子疯了吗?湖里群魔乱舞似的你居然还想往里头鑽?

不过,在我们坠落之际,几株反应比较快的藤蔓已飞快的开始从湖水中撤退,闷油瓶顺势抓住一株,于是,在我们与湖水水面接触之前,我们便一瞬间被那藤蔓带的老远,回到空中,这又是下又是上的,我反胃的噁心,却不敢松开抓着闷油瓶的那隻手。

闷油瓶手上突然一带,我便被他扯进怀里,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只见闷油瓶手一松,放开藤蔓,我们便贴着岩壁滑过。闷油瓶手上的拆信刀迅速插进石壁中,试图减缓衝力,但是拆信刀毕竟不是乌金古刀,一插进去就断了,少了摩擦力,眼看我们就要直直的摔到地面上去。

突然,白影一闪,什么东西在我们和地面之间阻了一下,我们才没有直接撞上地面,否则少说也是骨折。我和闷油瓶在地上滚了几滚,才止住势头。

一睁开眼,我便用力推开闷油瓶,趴在一旁乾呕了起来,这太过了,我身体有点承受不了,感觉四周还在天旋地转。我扶着头,感到相当的难受。

但是闷油瓶却不顾我的眩晕,一把将我扯了起来,我感觉全世界都在转,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过闷油瓶在拉我起来之后,却没有立刻收回手,反而让我扶着,我才不至于摔倒。

一边用力深呼吸,我一边试图甩开重影,打量了下四周。湖里是一团乱,掀起的浪头惊心动魄,而我们则站在离湖边不远的岸上,傀一袭白衣,站在我们的身边,刚刚阻了一下,让我们没有直接摔到地上的,正是她。

傀低着头,将手上的乌金古刀朝闷油瓶的方向一递,闷油瓶沉默的接下,单手将刀子往身上一背。稍早闷油瓶对付饕餮的时候,我就在暗忖为什么闷油瓶没有召唤式神,现在我懂了,原来闷油瓶差傀去把他的乌金古刀取来,难怪她不在。

「吴邪,还好吗?」闷油瓶轻声问道。

我看着他,心想这人真他娘的不是人,做的事情已经不是特技两个字能形容的了,而且做起来大气也不喘一声的,真是他娘怪物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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