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司晨意外没考好,仅考上县市的商科第一志愿。
而我也开始漫长的治疗,延缓心脏衰竭的速度,等待有人捐赠心脏的奇蹟出现。
在病房里的我夜里睡不着,打开脸书随意瀏览,最后停在脸书聊天软体上的允司晨头像,那头像亮着让人无法忽视。
凝视许久,明明告诉自己别再和允司晨有太多交集,但总想知道允司晨到底过得好不好,最后怀着忐忑向允司晨留下讯息。
「高中生活好吗?」
「还行,同学都好相处。你呢?读那么远的护校,还适应吗?」
「很好,班上同学都很有爱。我住校,室友常搞笑让我笑到肚疼。」
「看起来真的过得很好,会常回来吗?」
「一个月一次吧,来回车费不便宜。」
「回来的话,别忘记联络老朋友。」
「喜新厌旧可不是我的强项,家綺、侑颖他们也等我回去,到时一起约。」
「好,我等你。」
「要是我伤心难过,你会来找我吗?」
「只要你告诉我,我会在你身边,告诉你『有我在』。」
有我在。
我看着萤幕闪烁的讯息,脑海浮现从国小开始关于允司晨的回忆──每当我失落、每当我落寞、每当我惊慌失措,允司晨总对我说有我在。
这几个字从允司晨口中说出,彷彿有种魔力能平稳我的思绪,我便能继续前进,
用着坚定无畏的自信迎向往后馀生。
剎那间,眼眸里眼泪在打转,而我得用尽全力才能让眼泪不坠落。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允司晨。
过了好一会,我方能收起被回忆勾起的眷恋。
「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愿你安好,祝好眠。」
允司晨的头像暗了,彷彿他的上线只为等待我的出现,在这瞬间想念溃堤成河,滑过脸颊的冰凉让我明瞭思念的温度,微凉而隐隐作痛。
一次、两次、三次,每当我看见允司晨的头像显示上线,我总在内心百般挣扎,
一次次败在与允司晨交谈的渴望。
我们的线上交谈,不知不觉也走过一年。
我在医院开过几次手术,每次手术都是一次的生死交关,在无数惊险中平安度过。
而允司晨升上高二,这年他十八岁。
然而最近连续几日心律不整、供氧不及的状况越发频繁,经过医生研判应该是心脏损耗速度变快了,似乎代表距离死神收割的时间也更近了。
在今天的七点,我醒过来。
听母亲说我已经昏迷三天,连医生都说要有心理准备随时进行急救治疗,还好我终于清醒。
「有想吃些什么吗?」一脸疲态的母亲久违地绽放笑容,询问着还在发楞的我。
我望着窗外一片湛蓝,笑着回应母亲,「白粥。」
暖热的白粥下肚,温暖了空荡荡的肠胃,兴许连几日都是点滴为餐,胃口好到将一碗白粥尽数吃完。
母亲瞧着眼眶盈泪,「医生说只要有胃口,就代表状况恢復得不错。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好好休养,一定可以等到合适的心脏。」
「妈,哪时候能出院?」我注视着母亲,却望见母亲身子巍巍发颤。
「医生说还得观察几天,等心脏稳定就能短暂出院,不过在医院也能拥有比较完善照顾,先把身子顾好比较重要。」
从母亲口吻里,我听见她藏在嗓音后的心虚。
「可是,我想出院了。」我握着母亲的手,才发现这双养育自己的手已不见过往坚强厚实,抬头望着母亲容顏,竟不知何时失去往日耀眼光彩。
我的病情,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严重到不仅是折磨自己,也磨耗着最亲爱的家人。
「乖,再过几天,等稳定之后我就去询问医生。」母亲好生劝慰。
「好。我……好想家。」我轻轻说道。
外头天空清澈,却是让我感到莫名抑鬱,心底蔓延着一股不安的焦虑。
「妈,你能帮我把放在家里的日记跟文具拿来吗?」我问道。
「你刚醒来,写这些太伤神了,先多休息吧。」母亲口气满满都是浓得散不去的担忧。
「可是我很怕来不及,最近总有一种被催促的错觉。」我侧头望着窗外一片湛蓝,声音无力得连我都感到害怕。
「傻孩子,乱想什么。我买给你就是,别尽说些吓妈妈的话。」妈妈回握我的手,那力气温柔得让人心疼。
妈妈出去了。
我打开电脑,将这一年来和允司晨的对话纪录慢慢看了遍。
允司晨在学校跳远比赛拿了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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