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十七年六月十五,明初最大一场抗倭战役在辽东打响。倭寇两千馀人分乘三十一艘战船登岸,以一字长蛇队形径奔望海堝,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可惜他们不知道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的闪电奇袭早已曝露,人数和武器都佔绝对优势的明军正好整以暇的等着羊入虎口,整场战况的推进也与总兵大人昨晚在帐内的沙盘预演料得丝毫不差,最终结果是倭寇被斩杀千馀、生俘百馀,战船尽毁片甲不留,输得一败涂地。
「駙马率领家竖折衝张义童等斗于门中,公主及寧国彀弓迭进。駙马乘胜突刃,所向无前,斩馘擒生,殆逾五十。」
「你在说什么?」弓箭手达成使命后尽数归营,空荡荡的樱桃园内只剩下没打算要回去参与庆功的夫妇俩,一直藏在城墻上的朱臻晴此刻正用一双颤抖的手为丈夫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血跡。
「顏真卿为和政公主写的神道碑。」她的声音比手抖得更加厉害。
「唉,先别擦了。」顏济桓一把抱住她上下不断轻抚着她的后背,「我又没死,你背什么碑文啊。」别人家的才女们背背风花雪月的唐诗宋词也就罢了,偏偏他怀里这位小佳人喜好就这么特别。
「我再也不想要你做什么柳潭。」全程躲在丈夫背后看他如何立于高处一箭两矢的朱臻晴吓得连哭都忘了,眼神空洞的直视着前方訥訥的重复着,「我只要你平安,只要你平安。」
直到亲身经歷过今天的一切之后,她才深刻体会到那些所有关于英勇杀敌,于危难时力挽狂澜的悲壮故事真正上演时有多么的可怕,这种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流芳百世并不值得追求。
「好、好,我知道了。」他温柔的贴在妻子耳边低声安抚,「我向你保证会一直都平平安安的。」
「为什么你身上还有这么多血?」朱臻晴放开他的怀抱又再拿起手帕接着未完成的动作,哽咽着问:「到底有没有伤到哪里?」
「还不是最后赶他们往西逃的时候旁边的傢伙们砍杀得太放肆了。」他要是受伤怎么可能自己不知道?「放心,真的全是别人的血。」
「嗯。」她撇着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将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跡全部擦乾净,顏济桓就一声不吭的任由她用这种方式排解着心中的恐惧。等她擦光了,也就没事了。
但很快,两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你骗我,明明就还在流血!」如果是别人的,怎么到现在还会滴到地上去?「连我鞋子都被染到了。」
顏济桓疑惑的低头一看旋即震惊的脸色丕变,因为这些暗红色的血全都是从她身上流下来的。「你怎么了?」
可他的话还没问完,妻子已身子一软倒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作者註:该回中描述的望海堝之战时间地点交战过程均为史实,这次抗倭大捷也让之后百年倭寇不敢再犯明朝国土,一百多年后上一回中提到的山东备倭城出了千古名将戚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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