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唇上润湿的柔软时,他正处于梦境的尾端。他看着自己愤怒地挥舞着一根橡胶棍,黑色的几何体划出凌厉的痕迹,在掠过的空气中流下残影,残影却像是墨一般,开始浸入画面的底色。橡胶棍击中人体后,那具身体就像是玻璃制品一样轰然碎裂,丝丝碎屑朝着他的面部飞来,难耐的痒意漫上来,逐渐将他拖出梦境。
他睁开双眼,还没来得及回味睡眠不良的疲倦,就看到自己眼前一双失落而又透着渴求的眸子,垂落的发丝剐蹭在额头和耳旁,他这才意识到痒意来自于何处。而后紧接着袭来的就是困惑和惊讶,他想如果是发生在小说或者电影中他应该立刻推开她并立刻责问她的,但他只感到头晕目眩,而这绝非是由他糟糕的睡眠引起的。
他偏了偏沉重的头,对上那双哀伤的眸子,抿了抿尚且湿润的唇,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出这个答案颇明的问题,“方知悠,你在干什么?”
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的清醒,他指名道姓的称呼,或是他似乎毫无波澜的语气,她也没有任何回答他的问题的打算。她的目光仍是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微翘的嘴唇因为刚才她的吮吸而显得湿润,晨间的金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穿出,映着他唇上的唾液的水光,不知怎的让她想起了水果蛋糕上装点的樱桃,泛着诱人的鲜艳。他不甚茂密的胡须绒毛在阳光的投射下更倾向于金色,附在他冷白色的皮肤上,使她感觉他的皮肤如此透明,几乎可以看见底下的血管。
她的视线又转回到他晶亮的的唇,“知远,我们接吻吧。”
他感到那种令他头晕的不真实感加重了,他支起双臂向后撤了撤身子,堪堪倚在床头的挡板上,看着跪坐在身前的她,他一时之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放任自己的视线出神地涣散。他的眸光难以聚焦,散在她简洁的灰色棉质睡裙的曲线上,散在她清丽疏淡的脸上。他感到茫然,费力地把视线收回到她的眸子上,他什么也看不出,柳叶形的眼睛中还是惯常那种透着哀伤的淡然,既没有心血来潮的激动,也没有恶作剧般的嘲弄。他疑惑自己是不是进入到了另一个梦境之中,由落在额头上的发丝牵引着,从一个梦境被带到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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