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该来到这里的。
褚雾雾小心推开霍辞的胳膊。天色灰亮,她竟安然睡了一夜。
大概有半年多没有睡的这么安心了。
可这不是什么好事。
她环顾了一圈房间,竟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了。
她低头看了看那个男人,他面容平和温润地侧躺在床,受过的礼仪大概深入了骨子,睡姿也维持的如此优雅。
想着这么早外面应该没人,她穿回了衣服,拿上随身物品走出了房间。
只可惜,她还是迷路了。在相似的楼梯转了两圈,以为下了楼,却好像不是昨晚的大厅,像是另一个会客厅。
独自站在宽阔寂静的这里,她不免心慌,警惕地时刻环顾四周,生怕遇到别人。
她小心地推开了一扇厚重的门,眼前的景象是她做梦也梦不到的宏伟,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宫殿。书柜累的极高,连接着天花板。
她和男朋友曾聊过,她觉得如果世界的另一端有天堂,它一定是图书馆的模样。
她喜欢看书。脚步被深深地吸引了去,连出门的心也被抛得远远的了。
“我看一眼就走。”褚雾雾低声跟自己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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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辞翻身时捞了个空,忽的就睡不着了,猛地从床上惊醒。
在监控屏里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心才放了下来,穿过走廊去找她。
褚雾雾看的如此专注,连有人站在身后都不知道。
霍辞轻咳一声,“嗯哼。”
褚雾雾“啪”的一声合上书,“你醒了。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霍辞瞥了瞥她手上的书,“看的什么?”
“没什么。”褚雾雾把这本关于中医的书放了回去。
男朋友患的是骨癌,硬撑了八年,到了晚期癌细胞扩散到脑部,医生宣告无力挽回时,止痛药也已经止不了痛了。
那段时间,她跟所有病患家属痴迷中医,与天地祷告,给他熬制了各种偏方,日日烧香,夜夜祈福。
“你这什么都书有啊。”褚雾雾小声地感慨,“真好。”
她小时候的梦想之一,就是有看不完的书。
“我能给你造一间这样的。”他停顿了,这两秒的停顿下隐含的是彼此心知肚明的条件。
褚雾雾干笑两声,笑声里明里暗里都在拒绝,“图书馆有的是。”
“吃东西了吗?”
褚雾雾摇了摇头。霍辞带她下楼,左转右转来到另一个客厅,开放式的厨房,有一个超大的冰箱。
他挽起了袖子,“等着。”
褚雾雾摆了摆手,“我现在不饿。要不你现在先送我回去,或者,我自己先走?”
“不行。”霍辞冷言,“我第一次给人下厨,不饿也得吃。”
“……”
霍辞端来两个盘子,一个放到了她面前,上面的汉堡比拳头还厚,飘荡着浓厚热气和牛肉香味。大早上吃肉,够奢侈的。
他双眼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褚雾雾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一脸平静,说,“好吃。”
说完又问,“我吃完可以走了吗?”好吃是真的,想走也是真的。
在他家大摇大摆地吃东西,她都觉得自己过分。
霍辞没有应话。
她坐在椅子上等着,等他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等他将碗放到洗碗机和消毒柜,又等他换了身运动衣去健身房健身。
他运动完满头是汗,白皙的脸泛起红色,“等我。”他到浴室,很快洗了个澡出来。
一出来,他便问她,“会打网球吗?”
褚雾雾从健身房的落地窗看到了外面的网球场,果断地回他,“不会。”她连球拍都没摸过。而且时间已将近中午,日光正烈,她才懒得陪他去打球。
“羽毛球呢?”
“不会。”
“那你会什么?”
“我啥都不会。”褚雾雾脸上写着无聊。
尽管很无聊,她也只想回去自己一个人待着,不想陪他,更不想说话。
她随口回了句,“我只会睡觉。”
说完,霍辞愣了。她也愣了。
她所说的纯粹是字面意思,可从他脸上隐约的笑看得出,这货肯定想歪了。
“你别多想。”
“我想什么了?”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张扬、灿烂,话锋忽然一转,“一起去游泳吗?”
“不会。”
“我知道。”初中的时候,水上运动会班级间的划艇比赛,作为计分员的她跌落水中的糗样至今还印在他脑海里,实在难以磨灭。还是他把她救上来的。
当然,当时场面混乱,他知道她早忘了。
霍辞扛起她,“我教你。”
“不需要!”褚雾雾没这么有闲情逸致这时候学游泳,而且是跟霍辞学,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她攥紧拳头不客气地猛锤他的后背,“赶紧放我下来。”
霍辞让她换泳衣,她不换。他说,“那就这样游吧。”
霍辞当着她的面换上短裤,她看惯了他的裸体,心里毫无波澜。
“噗通”一声,当着褚雾雾的面,霍辞像鱼一样身体划过一道弧线,灵活地跳到了泳池里,他张开手看着她,“下来吧,我接着你。”
她扭头就走,虽然不知道出了这个游泳室会到哪,她一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陪他玩耍上面。有这时间她可以多看点书了。
“你敢走,我马上向所有人公布我们的关系。”
他好整以暇地抵在岸边,“你觉得,媒体会怎么形容你?褚小姐?”
褚雾雾难以置信刚刚听到的话,脚步滞在了原地。
“过来。”
平淡的两个字,褚雾雾听出了极大的威胁,她缓缓转过身,垂眼看着水里的他,“你认真的?”
“你试试。”
褚雾雾又怎么会冒这个险,她强忍着怒气,沿着岸边伸出了脚,水刚没过脚踝,手没撑住滑开了,噗通一声,以最不雅的姿势掉入了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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