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婚事虽然办的仓促,但该有的步骤礼节都没少。
给足了姜馥面子,甚至比一般的富贵人家还要隆重。即使以后姜馥出门在外,也不会因此被人瞧低。
姜馥看着自己身上的大红嫁衣,有一瞬间的复杂。
嫁衣制工繁琐,正常所需时间要十二个月左右,短短一个多月能缝制如此,是花了心思的。
要说不动容是假的。
要说不悲哀也是假的。
姜馥盖着红盖头在喜娘的指引下来到大堂。
大堂里吵吵嚷嚷的,热闹许多。
礼毕,李砚突然紧紧抓住姜馥的手腕。
姜馥抬头,透过盖头,隐隐约约看见李砚头上细密的汗珠正一点一点地从他额头上滴下来。
他在颤抖。
目光却紧盯着前方。
后背陡然升起股凉意。
一支箭正朝着她的方向破空而来。
她身子僵住,恍惚地看见母妃倒地的样子,一支箭狠狠射中了她的胸口,鲜血浸红了母妃绸白的衣裳,她缓缓倒了下去。
她父亲被剑刺中胸口,也倒了下去,做了对亡命鸳鸯。
周遭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砚已揽过她,她趴在李砚的胸口,那支箭堪堪从她脖子边划过。
微微刺痛的感觉从她脖子上传来。
接着更多的箭射过来,人群乱成一团,两拨人打在一起。
叫喊声哭嚷声此起彼伏。
李砚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牵入地窖。
尖细的指甲划过姜馥的皮肤,她清醒过来。
“你在这待着,我马上回来。”
姜馥脸色很差地点点头,怀里被塞入一把短刀。
唯一的光亮口盖住,姜馥置身于漆黑的地窖里。
这里有很浓重的酒味,应该是存放酒的酒窖。
她紧握着那把短刀,蹲坐在角落里,心脏激烈地跳动着。
隐隐的不安。
细微的脚步声从暗处一点点靠近。
这个地窖还有其他人?
姜馥攥紧了手里的刀,但眼前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
火光燃起,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姜馥面前。
连翘一只手耷拉着,一只手以很诡异的姿势举着火把。
“姜馥,大人吩咐我来送你上路。”
陛下答应她会帮助她重新回到大人身边,但陛下骗了她,那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大人只能是她的。
她要拉着大人一块下地狱。
连翘举着火把贴近姜馥的脸,满意地欣赏着她不可置信的表情,扭曲地笑道:“你以为你的狐媚手段能勾引到大人,其实大人厌恶死你了,早就想弄死你了,但他不想脏了他的手,哈哈哈哈哈哈。”
连翘笑的疯癫,没注意到姜馥眼里一闪而过的嘲讽,仍然在自说自话,陷入自己的美好幻想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连翘陡然转过头来,眼睛里充满了死气,“时间到了,我要跟我家大人永远在一起了。”
姜馥的心脏猛地一缩,接着那双枯瘦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的,火把也朝她身上扔过去。
姜馥挣扎着,身子一扭,火把滚落在地,沿着地面沾上连翘的衣摆,猛烈地燃烧起来。
连翘痛苦地扭曲在地,双手以诡异的姿势弯曲着,但力气却极大,拼尽全力地抓住姜馥的手。
漆黑的地窖里,扭曲的灵魂燃烧着。
她必须尽快脱身,这周围都是酒,要是跟着烧起来,她毫无活路。
姜馥盯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火苗,连翘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弱,她拿起短刀,用力割断了那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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