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花咽了咽口水。
胡寡妇一边煎土豆,一边跟这个年轻的城里姑娘聊天。
“你一个人来这里不害怕吗?你家里人不担心吗?”
李振花说道:“她们不担心我,可能恨不得我在外面受点苦,然后跑回去认错。”
“他们怎么会这样?”
“他们想让我嫁人,都已经跟我说了亲了,我自己跑了。”
胡寡妇一听,气愤极了,道:“怎么能这样?”
李振花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惊讶,抬头看向这个中年女人,对方眼里是真实的生气。
李振花有些惊讶,一般情况下她跟别人说了这个话,对方都会觉得她不对,尤其是唐妈这个年纪的人,大多数思想还是很传统的。
年轻姑娘觉得她脸上的皱纹都是慈祥的,心里暖暖的。
“可不是,他们完全不在乎我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名声更重要。”李振花叹了一口气。
胡寡妇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人,说道:“唉,是有这样的人。”
“可我也不是胡闹,我是真的想做点事情。我不想被关在另一个人家里,我读过书,有文化,我也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事情。”李振花说起这些,腰背都挺直了,眼神里放光。
胡寡妇这下子有些不懂了,问道:“这里能做什么?”
“这里可太重要了,粮食是一个国家的命脉,你还记得几年前咱们物价飞涨的事情吧?那个时候我们城里都买不到粮食,老师们都有饿晕在讲台上的,搞的人心惶惶,归根结底就是粮食的问题,现在我们收了粮食,保护好粮食,新中国就有了粮食,新中国有粮食了,物价才能稳定下来,农村更好搞生产,城市也才能发展,你别看我们每天就只是收公粮,晒公粮,实际上我们做的这些事情非常重要,一点都不能马虎。”
胡寡妇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同志,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骄傲。
胡寡妇想,如果她的父母能够看到她这么快乐,她们怎么忍心让她回去做不开心的事情。
晚上,胡寡妇睡在木板床上,她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都是粮仓的姑娘说那些话的样子。
胡寡妇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的小房间里有着亮光。
女儿点着桐油灯,正在写着什么。
她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由于煎熬难受,忍不住掉下来泪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母女俩都早出晚归。
平安每天都会去米铺,教众人如何进行柴油机和碾米机的保养维修。
镇上其他有柴油机和碾米机的人知道了也通通过来学习了。
胡寡妇并不知道平安是去教,只是大家在看到她的时候,对她更热情了,甚至还有人家里的瓜果熟了,会给她拿,拿的时候不停地夸平安有多厉害。
胡寡妇只觉得高兴,她想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很好。
这天下午,下着绵绵细雨,家门前来了一辆马车。
胡寡妇上前,就看到马车里出来了一个年轻女人。
女人大概比平安大几岁的样子,皮肤很白,头发微卷,一看就是城里的有钱姑娘。
对方也看到了她,很有礼貌的开口道:“你好,我叫年英,请问这是胡平安的家吗?”
胡寡妇面对这样的人总有一些胆怯在,她擦了擦自己的手,低着头,引着对方进了屋:“她去米铺修机器了,很快就回来。”
胡寡妇猜测对方可能是女儿的同学之类的,她有些羞愧,她不想给女儿丢脸,努力让自己挺直腰背,带着对方进了她们的茅草屋。
一进屋子,胡寡妇更加脸红了,家里太穷了,她把凳子擦了又擦:“您请坐。”
“您太客气了。”
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胡寡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说道:“我去给你烧点水。”
“不用不用,您坐下,咱们聊聊天吧。”
她身上那种金贵大小姐的气息让胡寡妇更加拘束了,她赶紧到了外面生火烧水。
没想到的是那个姑娘也跟了过来,帮她把木柴拿了过来。
“您不用这么客气的。”对方看着她的眼睛,温和地说道。
胡寡妇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在这个时候平安走了进来。
“您好。”年英站了起来:“我是振兴机械厂的少东家,我叫年英。”
年英几天前收到了胡平安拒绝的回信,考虑再三以后,她决定亲自过来找她,问问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您好。”平安和她握了握手:“您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和你们的老师很熟,我们厂想要制造属于我们的水轮机,你们老师向我推荐了你。我也很希望你能来我们厂,这一次专门来是想问问你有什么顾虑。”
“啊?”平安有些迷糊。
旁边的胡寡妇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她正要说点什么。
年英愣了一下,她注意到了旁边的母亲的不对劲,立马开口说道:“是这样的,电报可能出了问题,我没有收到你的回信,就以为你拒绝了,所以就亲自过来了。”
胡寡妇一听这个话立马就明白了,这个姑娘是在帮自己说话。
多么好的姑娘啊,她在为她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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