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会儿。”肥仔蹲下来,铁手无情捏住他的下巴,仿佛要碾碎成粉,“小子,你那妞呢?把她藏在哪了?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给你留条命。”
“家里……只有我。”横竖都是死,林季延此刻只希望许愿能活着。
肥仔阴恻恻笑,明晃晃的刀锋在他光着的手臂划了一下,瞬间见血,他眼里闪烁嗜血的凶光:“不说?”
“没事,离天亮还早,老子跟你们慢慢玩。”
林季延自诩天之骄子,这一生从未像现在这样绝望,性命被捏在别人手里,宛如渺小蝼蚁。
他匍匐如死狗,几乎哀求:“邻居报警了,你们杀了我,就走吧……”
“没想到还是个情种。”肥仔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具还温热的尸体,“你不知道吧?警察平时见了我们都要绕道走。”
“我们哥俩就是警察的祖宗。”
“少tm找死说废话。”矮胖男明显是老大,冷厉呵他,“把那妞找出来,爽完走人。”
肥仔被骂,又是对林季延拳打脚踢,直到他只剩半条命,这才骂骂咧咧地转身去找人。
他步向的,正是车库的方向。
——愿愿。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林季延艰难睁开沉重的眼皮,苟延残喘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近乎绝望喊许愿的名字,祈祷她不要出来。
——原谅我。
原谅我保护不了你。
客厅里只剩下矮壮男,他显然要比精虫上脑的胖子要聪明,冷静到近乎冷血,在他眼里,林季延这个年轻人已是个死人,还有最后一点用处。
他应该是常年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人,并不把这点枪伤放在眼里,也不认为现在和死没区别的林季延再值得他花一丁点力气,只是阴冷地问:“医药箱在哪里?”
“楼梯……”林季延费力地喘,“下面……暗柜。”
矮壮男瞥了眼已经被打废的他,轻蔑一笑,走向了楼梯处。
夜幕沉重,林季延意识模糊,望着漆黑不见光亮的头顶,在想躺在棺材里是不是就如此刻,沉重、死寂、黑暗,灵魂尚轻盈,肉身却正在腐去。
直到来自窗口边的极轻响动,像琴弦被拨弄,瞬间唤回他涣散的神志。
他转过脸去,猛然睁大眼睛。
是许愿!
她从拉开的窗户爬了进来,身体像猫一样灵巧,无声无息踩在地板上,像月光女神赠予他的礼物,很快来到他身边。
见他被打得满脸是血,整个人差点认不出来,两人四目相对,许愿眼中瞬间涌起泪意,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泄露情绪,也不敢浪费一丝一毫时间,胆战心惊瞅了一眼楼梯的方向,迅速将手里冰凉坚硬的物体塞到林季延尚能活动的手掌心里。
她动了动嘴皮,眼中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个字。
——枪。
不知她怎么做到的,竟然从地下室跑出来,在群狼环伺的环境里,去楼上取到了这把满膛的枪。
林季延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神迹。
有的只有大无畏的姑娘,用超越一般人的勇气,为绝境中的他挣到了一线生机。
此刻,他胸膛胀痛,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心情。
两人用眼神述说,他在担心她,她当然看出来了,极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甜笑,亮了亮手里的水果刀,告诉他自己有这个防身呢,死不了的。
林季延挣了挣,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可来不及了,那仿佛踩在心脏上的脚步声又出现在耳畔,许愿年轻的脸上明显划过惊慌惧怕,便仓皇闪到了沙发背后。
颤抖躲在沙发后的她,终于流露出一个女孩该有的恐惧害怕,她含泪的眼睛干净的像一汪泉水,泉水抖动着,她握着刀,明明怕得要死,却向他投来鼓励的一眼。
——你有枪了,这一次,一定要对准。
扭过头的林季延,还是受伤不轻半死不活的样子,眼神却完全变了。
这是一双眼角破损出血,却杀气腾腾的眼睛。
尝试着活动手指和身体,还好,虽然胸口撕裂一般的疼,四肢却还灵活,对方过于轻敌,没想过废掉他的双手。
现在他躺的位置离许愿太近了,她很容易被发现,于是一点一点挪动自己,上半身往前去,撑靠在一张椅脚上,他将枪掩在身下,
矮壮男回来了,这一次枪别在他腰上,手里是医药箱。
一个半夜入室的匪徒,却在别人的家里来去自如,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林季延呼吸近乎停滞。
他坐的地方,背后便是许愿躲藏的位置,只要他微微转过身,就能看到许愿的后脑勺。
——愿愿,不要动。
他在心里呼喊祈祷,心脏差点要迸出胸腔,面上却不显,当着男人的面,做虚弱死人状。
矮胖男没有发现异样,只是轻蔑一笑,打开了医药箱,熟练地取出纱布镊子,却发现酒精只剩几滴。
“妈的。”他不满地咒骂,“没酒精了?”
林季延镇定回答:“酒柜里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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