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美人 第15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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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死死抓着身下的锦被,咬牙切齿:“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

“不知也好,知道也罢,”苏皎皎嗤笑了声,“娘娘素来是最会装模作样,珍惜羽毛的,当着大监的面儿又怎么会承认呢?”

鱼滢扶着她端端地坐到凤椅子上去,才又轻飘飘地说着:“娘娘放心,今日臣妾不会对你做任何马脚,柳太医自然也不会。臣妾是实实在在地希望娘娘能足月生产,最好,再生下一个皇子,到那时,才是人间一等得意事呢。”

“娘娘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好听,可皇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

她和苏皎皎之间不死不休,她如今身子虚弱,正是不堪一击的时候,苏皎皎会这么好心,非但不对自己下手,还会保她足月生产,若说其中没鬼,她才不信!

只要她能诞下皇子,就算苏皎皎再得宠,她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大不了,谁挡了她儿的皇帝之路,她就杀了谁!

肚子传来的痛楚越来越明显,皇后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要生产了。

如此情况,她实在无暇再去思考苏皎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期盼自己能够稳住胎气不至于早产,便如同海中溺水的人一般拼命抓住锦被,好让自己撑过去。

看她模样,苏皎皎不屑地觑了一眼。

柳太医从外面急匆匆赶进来,先是看了一眼苏皎皎,看她眼神泰然,这才向皇后和她行礼,走到了皇后身边去。

柳太医细细把了脉,用银针帮皇后封固穴位,又写了药方递下去,方拱手说着:“启禀皇后娘娘,此次情况虽然凶险,却幸好还可以挽回,只是安胎的药性会稍猛些,也许会有损娘娘凤体。”

他顿了一瞬,说道:“只是早产风险更大,以微臣的建议,不如等生下皇嗣后,再做调养更好。”

已经这时候了,皇后自然也顾不得什么自己的身子。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再清楚不过,自从秋猎后发生的这些事,她的身子早就已经被掏空了,底子不知虚成什么样子,撑到这月份,全靠喝药进补来维持。

这般苦苦支撑就是希冀能够诞下一位健康的皇子,若是为了自己的身子而早产,那才是大大的不值。

皇后紧咬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不能……早产……”

痛了这么长时候,皇后的全身几乎都像被汗洗过一般,脸色苍白无力。

她勉强抬头看向柳太医,艰难地大口喘着来平复呼吸,毫不避讳苏皎皎在一旁,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柳太医……本宫知道你医术精湛,又出身寒门……珍贵妃能给你的……本宫一样能……给你……就算,日后让你……做太医署的署令又如何……只要你替本宫……保住这一胎,保全本宫,你想要的……本宫都助你。”

见她竟然当面要挖自己手下的人,真是病急乱投医,苏皎皎斜眼看过去,冷冷地笑了一声。

她略带讥诮地看向柳太医,就见柳太医面不改色,微微弓起清瘦的脊骨,恍若未闻:“既然皇后娘娘应允,微臣便让宫人去抓药,尽快煎好给娘娘服下,只需一剂,娘娘的胎气便能稳固下来,微臣再来每日施针,定能让娘娘足月生产。”

说罢,柳太医便从寝殿内退了出去。

苏皎皎满意地目送他离开,这才将手搭在鱼滢腕上站起了身。

她看向床榻上的皇后,淡淡丢下一句:“皇后娘娘可要保全自己的身子,生产的时候,可是要比现在痛苦多了。”

“还请大监在此守护皇后娘娘,莫要出什么莫须有的意外。本宫怀着身孕有些乏了,便先回瑶仙殿去了。”

蔡山急忙行礼道:“是,奴才在此候着,恭送娘娘。”

走出凤仪宫的时候,引灯宫女在前面带路,鱼滢低声说道:“娘娘小心些。”

她犹豫了一下,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苏大人已经快马往长安送了消息,娘娘其实今日大可不必来一次凤仪宫,平白让她多猜忌。只需让柳太医来为她稳固胎气不就好了吗?”

苏皎皎淡笑了声:“皇后越是猜忌,越是猜不透我要做什么,她的心里就越没底,越恐慌。”

“她知道会有坏事发生,知道我有动作,可是没有异常,没有征兆,一切太平静的时候,也就往往预兆着危险。你知道吗?当人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死亡的时候,死亡前的每一秒都是折磨。”

她的语气极为平静,“我就是要让她最得意的时候心里都藏着疙瘩,都在害怕,在她最风光的顶峰,再让她跌到地狱。”

“对皇后这么一个人来说,这无疑于最严厉的酷刑。”

夏日暑气蒸腾,烈日灼灼,热得人不愿出去走动。

长安足足闷了两三日,才终于下了一场畅快淋漓的雨,哗啦啦的大雨冲刷掉夏日的炎,却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空中也断断续续地打起了雷。

外面风雨飘摇,瑶仙殿独留一分安宁。

苏皎皎在宫中养神看书,小松子送外面走进来单膝跪到她面前,皱着眉仰头说着:“娘娘,凌波殿的人来说,兰贵仪小主病情反复,又病倒了,想请柳太医去看看。”

第166章 紫玉竹

兰贵仪中毒

小松子说话的时候, 外面正劈下一道闪电。

昏暗的窗户纸上骤然亮起一道白光,原本还算温馨的气氛顿时变得肃穆僵凝。

苏皎皎放下手中的书放到一侧,眉尖微蹙。

还记得天元三年, 兰贵仪这一批新人才入宫的时候,并未听说过谁的身子格外不好些。

只是高门贵女, 身子骨不如寻常人健壮,可也没道理如此轻易地反复病倒。

兰贵仪段日子反反复复病了好几回, 苏皎皎记得,去年秋猎时她便是一幅弱不禁风大病初愈的样子。

可她当时并没多心, 只觉得人食五谷杂粮哪能没有病痛,便只交代了几句。

如今想来, 兰贵仪的身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似的, 一日不如一日,病得愈发频繁,愈发缠绵,久久不愈。

哗啦啦的大雨如瓢泼一般震在耳侧, 苏皎皎攥着手里的书半晌不许, 良久,她才开口说道:“派人去叫柳太医, 我去瞧瞧兰贵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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