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传柳太医过来。再让凌霄去向陛下告假,说我晚些到,正午的端午国宴是一定得去的,脚程快些。”
五月初五,正午。
是一年好景里温度最好的时节。
百花绚烂,晴空万里。
既少了春寒料峭,又不到夏日灼灼,正适合走走。
端午宫宴在九州清晏设下,宫妃中只有主位才可参加。
如今宫中位份到了主位的,满打满算也就四个人。皇后的身子不宜乘坐马车劳累,宫宴却还是正常出席的。
国母有孕,又有威望,她今日必然得意。
苏皎皎又怎么能不让她心里难受呢。
柳太医把完脉后,苏皎皎才开始梳洗更衣,今日是盛装出席,格外花些时间。
她坐着步辇稳稳当当到了九州清晏的时候,里头正传来说话声,言笑晏晏,一幅君臣和谐的模样。
苏皎皎来的稍微迟了些。
她一走进去,拥簇皇后的朝臣有不少都皱了眉,看着她的模样有些不满。
国母贤德,宠妃却当道。
连怀着皇嗣的皇后都早早赶到了,区区一个妃嫔也敢拿乔,来得这样晚。
陛下一向英明,如今却这样偏宠苏氏女,定然是她和苏敞沆瀣一气的缘故。
苏敞如此醉心于为陛下奔走扶持寒门一事,还不是为了收拢自己的势力,好在长安上层分走一杯羹吗!
说什么两袖清风一心为民,和她那个妖媚的女儿一样,都是陛下身边的蛆虫!
其中一个地位颇高的大臣斜着眼睨了一眼苏皎皎,朗声说道:“臣早就听说陛下宫里的珍昭容,生得花容月貌,似天仙下凡,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只是姝丽色再好,始终不如皇后娘娘那般雍容华贵。真如御花园里的花儿一般,旁门左道开得再好,也是妖异,比不得牡丹真国色。”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身后也有不满世家被削的朝臣亦冷笑着跟了句:“皇后娘娘同陛下伉俪情深,舍命相救,如今又怀着龙嗣,是千金之躯,这才是为正统。后宫嫔御应恪守妃子本分,万不可越过皇后娘娘去,不然,岂非是贻笑大方,令臣民笑话吗。”
自晋为主位以来,苏皎皎这是第一次参加国宴。她早知朝中一定有人不满暗中弹劾,不成想他们的不满,倒比她想象中更多些。
不满她得宠者有之,不满苏敞得陛下宠信削世家权贵而迁怒她者有之,还有拥簇皇后一党之人,也如此看待她。
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她德不配位,风头又压过了皇后。
而她越是招惹朝臣不满,皇后就越高兴。
主位上的沈淮见状已经皱紧了眉头,冷声道:“珍昭容身子不适,已经向朕说明缘由,诸位爱卿是从何听来的这些闲言碎语,竟传到朕的耳朵里。”
下座的大臣站起来一位,拱手躬身:“陛下有所不知,这些话并非臣等探听得来,而是早已传遍了。珍昭容德不配位,霸占陛下,不敬皇后,实乃……”
皇后的面上勾起一抹愉悦的喜色。
谁知话还未说完,苏皎皎便淡淡地打断了他。
“大人言重了。”
她一身华服,肤白貌美,容光不可方物,不紧不慢地上前,淡声说着,“本宫怀着身子,难免身子不爽,又怎担得起祸国妖妃的名号呢。”
第159章 意如何
欣喜若狂
听得这句话, 九州清晏内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看向苏皎皎。
那位站起来的大臣满脸错愕,脸上霎时火辣辣的, 像是被人生打了一巴掌。
他们方才还说珍昭容骄纵无礼,霸占陛下, 谁知竟是怀着身孕,难怪身子不适!
这个时候, 就算珍昭容有千般不好,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然,岂非是和皇嗣过不去!
若是和皇嗣过不去, 和陛下过不去又有何异。
这样大不敬的话都说出去了, 如今再收回,实在是让他们的老脸都丢尽了……
那位大臣额上冷汗涔涔,拱手抬高,想说些什么来挽回余地, 却只张了张嘴。
最终涨红了脸, 朝着陛下和珍昭容说了句:“珍昭容有孕乃是国之大喜,臣恭贺陛下——!”
底下的人就算再不满也知道今日时机不对, 只得将所有的怨言都收起来, 立马变了副脸色,纷纷站起来向陛下行礼, 贺喜道:“臣等恭贺陛下!”
朝臣的恭贺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沈淮定定地看着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的苏皎皎, 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坐在龙椅上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惊喜到无以复加。
他从未想过, 他一直期盼的, 和苏皎皎之间的孩子会来得这样突然,如做梦一般。
沈淮攥拳克制住自己想要下去接她的冲动,声线都带着些微微的颤抖,反复确认道:“可让太医把脉了,不曾有误?”
苏皎皎浅浅笑起来,清冷之余,又带着些似有若无的娇嗔:“让柳太医细细把过脉了,若是陛下不放心,宴后可找其余太医再来把脉。只是柳太医医术精湛,想来,是不会有错的。”
听到肯定的回答,沈淮顿时喜上眉梢,险些在一众大臣面前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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