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全让她说尽,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叶琅只好随她走进屋内。
姬瑶取出一瓶药,道:“你将这药膏涂抹至伤处,按揉至吸收即可。”
叶琅拿着伤药走去屏风后面,解开衣衫,草草涂上淡白药膏。
药膏质地滑腻清爽,灵力渗入伤处化去血瘀,甚至疗愈了沉疴旧疾。绝非凡品。
“不可漏过哪个伤处,影响之后练剑就不好了。”少女的声音自外间传来。
叶琅本想借着屏风遮掩尽快了事,毕竟他们只是同门,不愿随意承情。
闻言,动作停了片刻。他最重的伤处在腰后,扭身难免牵扯伤处,很难涂抹伤药。而且,师姐就在屏风外,距离不足五步。他不愿在此处宽衣解带。
姬瑶声音更近了,“师弟?”
叶琅一惊,姬瑶已然自屏风处探出头来,少女容色娇艳,闯入时神色自然,见他衣衫遮遮掩掩,皱眉道:“你方才明明伤到了腰,为何不涂?”
姬瑶眼中疑虑一闪而过,“你够不着?”
叶琅的袖子撩到手肘,领口敞开,露出胸膛暗红拳印。他衣衫不整,发丝微微凌乱,额上因反复触及伤处而布满细密汗珠。
姬瑶骤然闯入,径自看过来。叶琅匆匆合拢领口,遮住布满淤痕的胸膛,神色冷然,大跨步越过她往外走去,“那里不要紧,多谢师姐的伤药。”
姬瑶哪会退却,伸长手臂拦住他的去路,微微抬头看向他,“不行!你是我师弟,你受了伤,大半责任在我。”
说着,手指准确地碰上他的后腰伤处,姬瑶语气笃定道:“你这里有伤,难道要放着不管?”
叶琅侧身躲闪,语气疏离,“师姐已然帮了我许多。”
“既如此,我自然是要帮到底的。”姬瑶露出一抹愧疚之色,“我头一次当师姐,却没有保护好你。此时,明知你有伤在身,怎能放任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细细看去,叶琅的神色间还有几分紧张。
姬瑶神色古怪,问道:“师弟不会是拘泥于男女吧?”
叶琅对上她的目光,顿了片刻,轻轻错开,淡声道:“...不是。”
“那正好,我帮你上药。”姬瑶冲他摊开手。
叶琅握紧了药瓶,默然不语。
“师弟这般害羞。”姬瑶善解人意道,“那我遮住眼睛帮你涂药好了。”
她说做便做,自袖中取来束发的绸带,遮住双眼系在脑后。
绸带艳红,女子肤白,遮在脸上,遮去了灵动的眼眸。她闭着双眼,眼睫还微微抖动着,如同被压在绸布下的蝶翼,颤动不休,试图挣扎、逃离。
红布之下,嘴唇张合,姬瑶声音温软,“这样,我就看不见了,你可放心了?”
叶琅继续用沉默拒绝,姬瑶微微扯下绸带,苦恼道:“这样也不行,不如让鸣竹叫男修来?”
一点小伤,还要惊扰多少人。
叶琅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将衣袍自肩头扒下去,露出玉白的肩背,哑声道:“不用,还请师姐帮我。”
叶琅只是看起来清瘦,常年练剑的身躯自然不会单薄到哪里去,而是覆有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
姬瑶微微出神,不禁想他到底来自哪里,不曾学过正经功法,却能忍着孤寂,练剑多年。道心该何等坚毅。
她没再执着于此,而是打量起面前的少年。
正午的阳光极具穿透性,越过窗棂,笼在少年半裸的肩头,镀上一层金光。完美无暇的侧脸在淡淡金芒中更加夺目。
他偏着头,眉心皱着,如临大敌,嘴唇也轻抿着。若是神态再高傲些,才有矜贵淡漠的味道,如今看来,明明是一副被强迫又反抗不得的模样。
姬瑶几乎绷不住。她忙弯下腰,掩去笑意,指尖虚虚贴着伤处。心下吃惊。
男修踢来那一脚用尽全力,此时青紫一片。姬瑶皱着眉,语气嗔怪道:“还说无事。”
少女的气息轻柔地拂过肌肤,一阵似痛似痒的奇异感觉自伤处传遍全身,叶琅颤了颤,隐忍地闭了闭眼。
察觉他的颤抖,姬瑶问道:“很疼?”
叶琅下颌紧绷,“不是。”
“真嘴硬。”姬瑶点评一句,手上动作不慢,挖出些药膏,将清凉的药膏轻轻涂在伤处,细致地抹匀,不错过任何一处。
叶琅攥紧衣料的手不自觉地开始收紧,少女柔嫩的指尖动作很是疼惜,极缓极轻,于他而言,却无异于受刑。
强大的自制力之下,才忍了片刻。察觉柔软指腹再次滑过涂抹过药膏的地方,叶琅忍了几息,见她毫无收敛的意思,猛地回身,握住她的手腕。
姬瑶没想到他有这番动作,弯腰的高度正好对着他的腰,他转身面向她,入目便是少年赤裸的腰腹,凄惨伤痕之下难掩精健身骨,尚且青涩的力量感。
叶琅低眸看着少女,“可以了。”掌下的触感细腻,叶琅神色更冷了一分。
姬瑶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恼怒于他骤然转身与强势动作,却不好发作。她直起身,自然地抽回手,不忘问道:“弄疼你了?”
叶琅低下头整理衣服,闻言动作一顿,“没有。”
姬瑶也不出去,假装看不出他的窘迫与僵硬。她轻轻靠着身后小榻,看着他穿衣服,拿出绢布擦了擦指尖残留的药膏,“当真没有其他伤处?”
叶琅惜字如金,“嗯。”
“那便好,这瓶伤药便送给你了。”
姬瑶走到外间,鸣竹恰好端着菜走进来,她回过头道,“鸣竹做了晚饭,做了你的一份,这几日你就先住在我的院中,等伤好了再回去。”
“不用,这点伤不算什么。”
“腰上的伤那样重,还说没事。”姬瑶知道他不会乖乖就范,她偏头思索片刻,略显娇蛮地说道,“你若再这样,我便每日探望你一次,顺便帮你上药,不然我可不放心!”
鸣竹走进屋内,端了饭菜放在桌上,“仙师,齐了。”好似全然没听到那句话,面不改色地退出去。
伤口都在衣衫之下,如何看得、触得。方才里间的事已是有些过了。
叶琅生怕再有什么离经叛道的话被第叁人听去,手指微微握紧,妥协道:“那便打扰了。”
“痊愈了就能离开,我又不会说话不算数!”姬瑶毫无强人所难的自觉,引他坐到对侧,道,“鸣竹的手艺可好了,尝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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