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顏有点怕他。
每每看着他面容冷清,纵然她想得到几分归属感,想跟对方交朋友,但总是提不起勇气。
当时顾安顏想,这人与她不同,不是期中才加入的,却在校队里没半个朋友,也许是他脾气差,难相处。
没想到后来,他却成了校队里第一个朝她释出善意的人。
当她在他面前哭了出来,他一言不发,却默默递上卫生纸给她的那一刻,顾安顏睁着迷濛泪眼,眼前的人影有点模糊,却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后来她的胆子便也大了一些。
他说遇上问题可以问她,于是她就时常凑到他身旁问他,然后听他语调徐缓,轻轻和她说着该怎么按指法才不会破音、读谱时应该预先读下一小节、吹奏时如何调整气息,他不厌其烦地教她,话却少,只简短解释过就放她自己练习,少有多馀的话。
某一个午后,顾安顏看着慕怀安在她把同一个小节吹错三次后,依然不厌其烦地教她,暗自修正了当初她对他的初印象。
他其实没有脾气不好,反而很有耐心。
就是话有点少。
顾安顏偶尔和他间聊,他总是时不时应几声,有些漫不经心,显得敷衍,让人自己就止住话头,不知如何再与他聊下去。
顾安顏不太清楚,自己和慕怀安当时是什么样的关係,说是朋友,却又很生疏。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得以入了他世界的大门,却在门扉敞开以后,看见里面还矗立着无数道门。
回忆倏忽而过,顾安顏发现,她好像,从来都猜不透慕怀安在想些什么。
和慕怀安认识七年了,她喜欢他,虽然未曾明确告诉他,但她也从未掩饰自己的心思。
慕怀安的态度却始终像是蒙着一层薄雾,她看不清楚,也猜不透。
顾安顏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想起下午慕怀安笑起来温柔的模样,也想起初识时,慕怀安淡漠而疏离的模样。
更想起,他们都已经十九岁了,距离十三岁的国一,已经过了好多年。
她对他的喜欢与日俱增,但他们的关係,似乎只比当年更亲近了一点点。
女孩子蜷缩在被子里,声响鑽过被子的棉絮缝隙,轻轻透了出来,有点闷。
是一声叹息,轻而浅,散入空气,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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