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们在段然家遇见的那一次吗?我打了他,因为他告诉我,他家暴过我妈妈。也是那时起我决定以暴制暴。”他目露诧异和愤怒,却语气哽咽,“看到他对他另一个儿子流露出父子真情,这样一个冷血的动物,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老师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唐佑鹤用手背遮住眼睛,楚宁也陷入回忆里,她也是在这样自我怀疑自我厌弃里一步步自我拯救。母亲这个角色都在帮助他们从深渊里逃离,是灰暗成长线中那为数不多的光亮,可偏偏她们又离开得那样早。
“有烟吗?”楚宁问。
唐佑鹤起身翻到烟盒,里面还剩着几支。
“我最近没抽,这是好久之前的。”他递给楚宁时,忍不住补充道,好像想要证明什么似的。
楚宁笑着伸手向他要火机,靛蓝色火焰在屋子里亮起几秒后又暗下去,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红点。
纤巧的手指,香烟夹在其中,嫩红的唇,指尖不断有烟雾升腾,她抽得有些笨拙,学着平时唐佑鹤吐烟圈的样子撅着嘴,却反而被烟雾呛到。
尝到味楚宁就不想抽了,准备戳灭时唐佑鹤却拦住了她,他伸手接过,楚宁起身去将窗户打开。回头时就看见床边的唐佑鹤沿着她的唇印叼着那支烟,双眸惯性咪起,嘴唇向上一卷,吐出一个个漂亮的烟圈儿,那些烟圈儿打着旋儿缓缓上升,
“老师,要这样呼出来才行。”
尼古丁黏腻在爱欲里,空气中也沾染上了半圈烟草味,袅袅白雾间,楚宁看着他的那双眼睛,目光澄澈而无畏,桃花眼底里却含情脉脉,烟雾散去,她也曾溺毙在这虚无缥缈的柔柔眼底。
唐佑鹤灭了烟,望向窗边的楚宁,她穿着一条白底紫色碎花连衣裙,外套刚刚被搭在床沿,他起身走到旁边,从背后拥住她,楚宁身形一晃,倒靠在唐佑鹤怀里。
他们有着同一种烟草香味,唐佑鹤找到楚宁的手,和它们牵在一起,十指交迭,手心贴着手背,触感成为印记,淌进滚烫的血液,刻在心底。
原来情动是这样。
“谢谢你。”楚宁抬手去摸他的下颌,唐佑鹤闻言低头去看她,满脸震惊,她展颜笑着,又垂下眸去。留下他愣在那儿,耳边是那三个字的循环。
唐佑鹤觉得自己被接纳了。
那晚唐佑鹤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和楚宁赤足跑在一片草地上,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她跑在前面,一边向前一边回头冲他笑着。
在后面伸手抓她,却总是差那么一点距离,只能堪堪摸到她扬起的裙摆,唐佑鹤停在原地看楚宁,阳光在她周围镀上一层金色光圈,看着唐佑鹤没跟上来,她停下脚步,杏眼中满是喜色,对他招着手。
醒来时恰好是黎明,晨光熹微。
会有这么一天的,他会和她一起,手牵手走在街上,在阳光下接吻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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