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细节核实完了以后,林瑜推门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裴既。
他斜靠在墙面上凝着眉略显烦躁,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双指从皱巴巴的烟盒了里面抽出了一根烟,动作熟练的夹在指尖,刚想放在嘴边,左右看了看食指转了一圈又把香烟塞了回去,转头就看见了审讯室门口的林瑜。
裴既把烟盒塞进口袋里,朝着她昂首阔步走了过来。
“好了?”
林瑜点了点头。
“那走吧。”
两人出了派出所,天上的云层把太阳遮挡的严严实实,路两旁的梧桐树和小洋楼交迭,粗壮的枝丫上面光秃秃,偶尔悬着枯叶摇摇欲坠,冷风吹过一地金黄席卷。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并肩走在路上,鼻尖呵出白皑皑地热气,离得近了林瑜能闻到裴既身上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烟草的气息,并不难闻反而显得冷冽。
林瑜吸了吸被冻得发红的鼻尖,把发麻的指尖揣进了口袋里。她指节微蜷刚刚舒展开,旋即被干燥又温暖的大手掌紧紧包裹住了。
她的瞳孔微震,心脏漏了一拍,裴既坦然自若的走在自己的身侧,而他的手极其自然伸了进来,自己的口袋变得鼓鼓囊囊,大手包裹着小手,温热的手掌驱散了冰凉使得血液重新奔流,原本热胀冷缩的毛细血管,现在从指节开始写逐级往上越发生命力勃发的跳动着。冰凉的手温感逐渐回升,融融暖意不仅融化了坚冰还层层渗透包裹心田。
攀附上来的绿芽沿着周身渗透进皮肤,顺着血管在心脏扎根,整颗心脏酥酥痒痒。
末了,在心头那个位置开出了一朵小花。
它们比林瑜率先投降。
林瑜侧过头看着裴既立挺的侧脸。
裴既好像变了好多。在过去分开的几年,裴既一度活成了林瑜脑袋里无法擦除的一个符号、代名词,在寂静的深夜或者阳光正好亦或是下雨的某一刻会突然想起又无法释怀一个人。
当时她是怎么想的?
大概是觉得这辈子相见无望,怀揣着这样的心理逐渐去把这个无法擦除的符号边缘化,使其逐渐变得模糊慢慢尘封起来。
今天之前,林瑜还没有什么实感,始终觉得他们相聚只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分开,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将自己心里盘根交缠的感情干净利落斩断,只为给当初没有告别的夏天在冬天画上圆满的句号。
裴既的剖白让她心里落不到实处,总觉得少了点真实感,就像做了一场华丽又荒诞的梦境。但刚刚一瞬间眼前的一切真实了起来,裴既不再是一个记忆里的符号和代名词,他就这样活生生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样的活灵活现真实的裴既,让她眼眶湿润了起来,她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抹去这个在她心头留下过滚烫烙印的句号。
要不然怎么见到他的第一眼,那些过往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如山倒压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呢?
原来,冥冥之中一切都已经定好了。
林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脚步,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盯着裴既呆呆的看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明明之前就已经为了那些不知名的酸楚哭过了,现在还是想哭。
裴既瞧见了她眼眶微红,他抿着唇伸出手毫不犹豫把人捞进了怀里。
“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摸了摸林瑜的头,在头顶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郑重又虔诚。
这句话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林瑜心房颤动,他这是在给自己承诺吗?
大概是无法相信,她抬头直愣愣看着裴既。
裴既看她这一副呆呆的模样失笑,“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看看他。
两人在落叶纷飞的树下相拥。冷不丁,她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之前楼下是你吗?”
这个问题问的没头没脑。
裴既却愣了一下,垂下了眼眸。林瑜感觉到搭在自己头顶上的下颌微微点了点。
她回去的几天,她每天晚上都能看见小区楼下,黑暗里有一抹猩红的光点在半空中。第二天总能听见环卫工阿姨骂骂咧咧还不重复,听得不太清大意是,谁把垃圾桶里烟蒂回收堆那么多烟头的?
林瑜在裴既的怀里闷闷笑出了声。
“笑什么?”裴既低头看着自己的怀里笑得乱颤的肩头,有点不明所以。
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轻轻落了下来,林瑜抬头看到了那缕阳光里的尘埃,小声的说:“哥哥,你看出太阳了。”
裴既也抬头看了一眼,“嗯,出太阳了。”
我熬不住了……赶在睡前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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