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珧是在醉春楼深刻见识到色鬼的恐怖的。
面前这个女修花光了身上的钱财买他一晚,当时自己便觉得不对劲了,随手挥出一道幻影去了她的房间。
本想着糊弄过一晚上就好,没想到却在她口中听到了“媱娘”这两个字。
在那一晚,他终于得知了自己母亲最不堪的过去。
而盘踞在那女修后背的伤疤上附着的春时宗秘术气息,就是无言的有力证据。
斐珧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与荆婉容确实是缘分天定。
二人早在父辈那一代就纠缠不清,稍微窥伺到的她的记忆中,居然还有濯丽泽的痕迹。她的身上,无论是疤痕还是花痴,都是能够定罪濯丽泽的证据。
不过,要是就这样带着她去了春时宗,达成了自己的夙愿,相对的,自己的身世也无可避免地会被揭露……也无法在春时宗继续生活了。
斐珧垂下眼,又在下一秒弯起唇角,将手中的糖葫芦给荆婉容递过去。
所以,在那之前,他要再体会一番人世繁华。
荆婉容不解地看着他的表情,接过了糖葫芦。她其实不爱吃这个,它只是表面裹着的蜜糖甜,咬开之后,里面的山楂酸涩无比。
但是她还是一口咬下了一颗糖葫芦。荆婉容极少体会过这种类似于小孩的待遇,也不曾享受过这般热闹的人间烟火气,此刻只想在这里留得再久一些。
阿遥的身上,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他似乎什么都不在意,总是超脱于世事之外,美得异于常人的脸上也一直挂着轻笑。可是有的时候,他又显得很沉重,那份艳丽也带着世俗的意思,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拖入红尘之中,不断堕落了一般。
荆婉容咬开山楂表面的糖块,侧过头打量他被鬼面具遮得严实的脸,默默地想着。
都说女儿会像父亲,儿子会像母亲。这么说来,她被阿遥吸引也是没办法的事,是从自己父亲被媱娘勾了魂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
“都说了没对你下媚术了。”
斐珧懒懒地躺在榻上,披散的长发和一旁荆婉容的交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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