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俞本是每日四更起,今日才到叁更,还抱着怀里酣睡的美人正眠得深,就被身边的暗卫叫醒。
“江大人,皇上有请。”
江俞悠悠睁开眼,轻轻放下臂弯里的荀双,薄唇落下一个吻在饱满的额头上。他拎起朝服就向外间走去,熟练的洗漱,蹑手蹑脚的没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吵醒荀双。
年轻的帝王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自从登上皇位后就总是梦靥,对这些他并不在意。
他将书简散乱的瘫倒在床榻边,颓废的倚着床板,小黄门引着江俞进来。
穿过层层重纱,才得见任锦清瘦俊朗的面庞,他看到江俞的到来,唇角浅浅得笑了,掩饰不住眼下一片鸦青,满是血丝的双眼却是精神奕奕,“江俞,你来看边疆探子发来的捷报。”
他热络的拉过江俞的手,江俞却垂手道:“微臣惶恐,于君礼不合,还请圣上早些时候就寝。”
江俞低着头,什么表情都没有似是一片城墙将任锦和他分隔开,江俞岂是懂礼之人,无非是刻意疏远他罢了,任锦早已习惯江俞用礼法赶他的冷淡。
自顾自得继续说道:“自叁月前蛮夷被你大败已士气大伤,再加上他们那位野心勃勃的赤格可汗病逝,蛮夷大庭已乱作一团。江俞以为如何?”
“恕臣斗胆,向圣上请愿将江家嫡女无忧作为和亲公主与有着大魏和蛮夷血脉的雅阁君结亲。”
任锦楞了楞,一夜未眠的头脑此刻疼痛不止,他示意江俞上前,江俞拨开披散的长发露出两边的太阳穴,熟稔的用着指腹轻轻按摩。
属于江俞独有的紫荆花的味道绕在他身边,把头疼驱赶了不少,“那你此行一去自然是要继承家主之位,恐怕一别再也回不来了吧。也是,你那位娇妻太思念家族了,若不是她你怎么有心思回去。”
江俞心中微动,面上却波澜不惊得道:“臣此去是为了圣上的江山社稷,也是为了蛮夷与我大魏交好不再有纷争。若此事促成,也能圆先帝遗愿将蛮夷的十万里草原收复在大魏的版图之中。”
他的心思非常明显,又欲盖弥彰的陈情道:“臣对圣上一片赤胆忠心,不敢耽误于儿女私情!臣妻也毫无私心,未曾向臣表过回南燕之心,请圣上明鉴!”
任锦拨开他的手,冷冽得轻笑一声,从那杂乱的书简中抽出数十张书信扔在他靴下,“哼,这便是你那位深明大义的好妻子与嫡兄的家书,若不是我拦下来,杀了他派来京都的暗探......”
“哪还有你能安稳娶得她的时候,江俞,寡人与你为君为臣相处已有叁年之久,我劝你不要相信那个女人,她若是想真心嫁你怎会联系嫡兄意图暗杀你!”
江俞垂首捡起其中一页,摩挲着上面精致小巧的字迹,的的确确是荀双的的笔迹,不差分毫。可荀双与荀燕一寄一收的书信都已被他拦下,她根本不知兄长的家书所在何处,如何指使荀燕暗杀他?
若非,皇帝想对荀双下手了?
江俞瞒下种种猜忌,故作心痛得说道:“这其中定是有奸人挑唆,臣妻向来单纯并不懂这些,请圣上明察饶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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