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算回应活阎王的话?缇慕容色惨白,他的怀抱仿若长出几万根尖锐钢针,扎的她无力挣脱,连呼吸都困难,“先生想让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成为刽子手么?”
“当刽子手的人是我,不是他。”他呼出的热气拂过她鬓边,略带薄茧的手掌轻抚她小腹,“饿不饿?细腰细腿太瘦了,等回家让管家给你改菜谱,多吃肉补补。”
“死的人太多了,先生给的人肉我吃不下。”缇慕撇过脸,第一次撑起底气对抗小先生的命令。突地,她只觉他胸膛气息趋于热燥,双臂从腰间松开,耳后响起少年连声嗤笑,笑小姑娘的倔强和自不量力。
罢了,怀孕的女人有点小性子也无妨,他可以静心好好和她沟通。
霍暻侧目遥望医院外窗,双掌虎口茧子互相摩挲,不以为意,“如果温爷爷知道你怀孕还闹绝食,一个电话打给我阿妈,你说她该说什么?要不请我外公外婆亲自上门向温爷爷赔罪?”
他回过头,唇边噙笑,看她紧咬双唇面露难色,心里只觉颇有意思,小姑娘跟自己待这段时间果真长进不少。
少年精于攻心,三言两语便可化解她筑起的城墙。他大掌攥住她扣进大腿的纤手,话术精湛,“温爷爷,外公外婆,他们都老了,别让老一辈为我们和孩子操心。想想温爷爷无儿无女,临老看到曾孙,享天伦之乐有多高兴。”
“爷爷不会高兴的。”她垂眸,轻声稍哑,“先生,缇慕求求你。”
他指肚蹭过她细嫩手背,自动屏蔽她的请求,天南海北岔开话,“过两天请外公给你办休学,在家好好养身子,近期别出门了,订婚得等大选结束,上议会那些老头子巴不得我出什么动静再扣个帽子,现在不宜惹人耳目。”
“不!”缇慕惊叫起身,眼眶湿红,突然回身向医院楼下跑,六神无主地碎念着,”不要,不要休学...我不要生,好可怕,我要找爷爷回家。
霍暻剑眉紧皱,手拍大腿起身跨步冲她背影追过去,忘了休学两个字对她的应激障碍起作用,上次在家吓她,也险些倒床上哭晕。
怎么有人对上学那么执着?读书很好玩么?
大小伙子坐不住,也不喜欢读书,国际学校每逢新学期发十几本新书,他为应付考试,用两个礼拜看一遍读一遍就印在脑里,除了占记忆内存和浪费时间,别无他用。
阿妈会嘱咐管家随时给学校打电话,专门询问大儿子的行踪,那里更像是一座限制行动的牢笼。长大了,远去猎人学校进行军事学习的两年最辛苦也最自由,等回来又是阿爸给的另一座监狱。
所有人都在试图管控他,父亲,母亲,以及现在,想用孩子威胁他收手的姑娘。
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注定无法回头。
自己的孩子不能再过不人不鬼的日子,他必须亲手辟出一条通往权力之巅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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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外炽阳高照,车里冰冷如霜。
霍曦攥紧手机,思虑是否将缇慕怀孕的事情告诉妈妈,纤指反复划开通讯录再关屏,她的纠结一览无遗,却始终闭口无言,不曾询问身边男人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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