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变成介入其中、纠缠不清的第叁者。
他不想变成需要额外费心考虑,让你觉得麻烦的存在。而且他一点都不喜欢现在这样暧昧模糊的关系。
只是因为喜欢才勉强可以忍耐。
听起来他很为你着想,而且很痛苦。
你从未在季晓眼中看见如此黯淡的神光,他在极力遏抑胸中即将洪泄的情绪,甚至不自觉握紧了拳。青年绷紧的肌肉显示一种让人很难不恐慌的破坏力,但这反倒是被控制、被牵引的标志。
不知怎地,你稍微目眩了。
你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轻易地…影响他。
纤细指尖抬起,落在青年深邃周正的眉眼,从弯弯的眼眸触碰,而后向下移动,划到高挺的鼻尖、微抿的嘴唇,沿颌骨一路下滑,触碰到颈部凸起的喉结,又滑至一侧微微搏动的动脉。
冬日冰凉的空气从某个瞬间忽然转了温度。你又一次感到燥热。
季晓压抑地望着你。
你仍然拉着他的手,握着他的手腕。他骨架大,手腕对你来说太粗了,单手握不满,因此需要比平常用力、捏得很紧才能拉动。指尖于是感受到他的脉搏。你控制他的两边动脉,感受他血液的流动,慢慢把尖锐的指甲嵌进两处人体致命的弱点。
流动感因压迫而愈发强烈。
温馨熟悉的环境。天花板投射明黄灯光,玻璃茶几下摆着偶尔用到的水果盘、螺丝刀这类日常工具,底部小药箱露出一角雪白、半个红十字标,暖色调的沙发质地粗糙而温暖。
玄关边的钥匙架挂着你们两个的钥匙。
季晓站在玄关,低下眼眸与你对视,隐忍地抿住嘴唇,任由你愈发深入、愈发失却分寸地掐住他的脉搏。界限模糊,行为突破安全范围。与你同居的青年明显对这种过度威胁性的入侵很不适,身体本能的抗拒,呼吸微微急促,不由自主捏紧了拳——
即便如此。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喊停。
你在「家」。
你非常用力地掐着他的颈动脉。
人体真神奇啊。别人的脉搏是什么样呢?本意并非破坏,更多是好奇。只是想摸摸看。
然而双方都清楚,接受这种试探并不仅仅证明「我愿意满足你的好奇心」,而有更深、更晦的某种意义。
季晓自愿接受这条不平等的、伤害他的、他一只手就能扯断的…绳索。
已经很疲惫了,仍然情不自禁微笑。
胸口被温软如泉的满足填得饱胀。
他愿意被你伤害,自愿接受如此不公的待遇。他爱着你,喜欢你。
“我喜欢你。”你松开手,把自己送进他的怀里,“不是骗你,是真的。我喜欢你,季晓。”
究竟有没有意识到呢?你正在把从另一个人那里学到的过分知识运用到他身上。
你在说和叶青几乎没差别的话,在做和他复制粘贴的事。
季晓原地停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你的告白,只是抬起手臂,把你压进自己的胸膛。
“我去做饭。”他勉强笑了一下,“你想吃什么?”
那个晚上你还是在他的房间睡的。
你起得太晚了,晚上根本睡不着,反倒是季晓,刚吃过饭就困得不行栽倒在床,十秒后床上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床头灯投射昏暗的亮。你坐在双人床的另一侧看手机,玩机械化的无聊手游,刷毫无意义的段子,看朋友分享给你的弱智视频,每刷一会儿就情不自禁转头看看他。
季晓睡得很沉。
应该很久没好好睡吧,眼下有明显的青黛痕迹。绵长的呼吸声、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是眼皮被光晃了,突然把被子拉高遮住眼睛,过了一会儿又因为喘不过气把被子重新扯下去。
睡着的样子有点可爱。
意外的孩子气。
看着看着,注意力就从手机转移到身边人的身上。
眼睛闭着,比平常更能看清浓密的睫毛。眉毛不知怎地拧着,而牙齿过分咬合,好像在做不是很好的梦。你轻轻按他的眉头,揉他的腮帮子。多少有点恶作剧的意思,但季晓在梦中脾气也很好,只是发出求饶似的闷闷鼻音,掌心捉住你的手。这样一来,刚刚噩梦带来的阴暗神色就自然地消失了。因为知道是你做的,甚至在睡梦中自然地扬起了唇。
……好可爱。
而且好乖哦。
他睡姿很安分,常常一晚上都不怎么动,睡眠状况特别好。这下握住你的手,就一直不松开,生怕你逃走似的把它放在心口,没一会儿就保持这个姿势陷入深眠。
这样就不能玩手机了。姿势太别扭,单手既不能发消息也不能搜索,连点击退出都得在手心拙劣地转一个角度。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可看的,反正都是无效信息。
你放下手机,侧过身子,不由自主凝视过去。几秒后,心满意足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软软的。
你忽然有点明白他们时不时莫名看着你出神的心理了。
稍微有点不可思议。
这男人居然是你的裙下之臣。你居然和他发生关系、和他变成睡在同一张床的暧昧伴侣,他因为你的言行痛苦不堪,然而仍然愿意对你俯首,甚至甘愿粉饰太平。
不可能不喜欢吧,都做到这一步了。
怀着与另一个人不同的喜爱心情凝视他的这段时间,某个短暂的瞬间,脑中划过一个碎片似的模糊念头。
既然他甚至甘愿做到这一步……
是因为从来没有和女生交往过吗?他好像不清楚该怎么谈恋爱,也不清楚正常的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他对另一半的容忍度很高。
只是单纯的念头,凭借对他的了解和基本的逻辑推理能力产生的推测。并非想要这么做、或者对此有期待或渴望。你就是突然想到了。
……那么,更进一步,是不是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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