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青燃握着她的那只手轻轻在她腕骨上拨了一下,似在安抚。
她只得将凤息收敛了几分,袖手在旁,安静地等着这阵混乱自己平息。
直到一连环的细微声响在周围响起,有点像琉璃瓦被踩碎发出的咯吱声。
这是幻境支撑不住,破裂的声音。
四周在某一声细响后瞬间归复平静。
没有花轿,没有轿夫,也没有那个诡异的新娘。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烛火顿熄,坠入黑暗,如同无数个月光晦暗的寻常夜晚一般。
片刻后,李青燃略带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又破了。”
这个“又”字很值得细品。
凤凰感觉到自己手腕被松开,李青燃纯白的衣袖原本交叠在她的手背上,她下意识在那抹白色完全离开前抓住了一只袖口。
她动作很快,也没有收力,李青燃的罩衫一下子被她扯下来了几乎半边。
……
他稍微驻足了一下,又默默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凤凰手中的这一片衣角有些脏污,看上去像是走进厨房时袖口不小心扫到了灶台,沾染上了一些柴火灰。
于是她扬了扬手,抬眸看着李青燃,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九嶷山上的火几时起的?”
李青燃回道:“七日前。”
七日前,九嶷山的上空落下一枚红信,起初谁也没太在意,后来山中浓烟四起,延绵烧焦了十余里。
一开始还有百姓说要去救火,有年长的拦着不让去,说这山火的势头太大进去了就是送死,救不得的,等它自己熄吧。
或许是为了印证了这句话,山中接连下了几场大雨,山火却丝毫不见减弱。
山火以席卷之势,连烧了两天两夜。
却在第三日里不再蔓延,被圈禁在了方圆十里之内。
直到十里之内草木涂炭烧无可烧,火势才逐渐小了下来。
它烧得蹊跷,灭得也蹊跷。
也就是那一日起,整个青山镇入了幻境。
世间幻境三千,有的自生于灵气之地,有的生于人手。
幻境中人五感丧失,如坠大梦,随织境者意念而动。
而青山镇显然是后者,至于为什么李青燃没有坠梦。
说实话,他自己也很奇怪。
他不但没有坠梦,甚至道心更加清明,以及以至于对幻境之中的某些瞬间,生出些奇怪又模糊的隐隐熟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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