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男朋友聊天吗?”陈意迟突然开口,刻意压低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好多磁性,震得她头皮一麻。此时台上正到了梁山伯怀疑祝英台的桥段,戴着靛蓝色戏帽、身穿配套服饰的小生对着女扮男装的祝英台左瞅右瞅,喊了声“贤弟”,开腔起唱:“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嗯。”关意绵回答。昏暗的环境中,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照得陈意迟眼珠黑黑,目光如炬却又深不见底。
祝英台捂了捂耳朵,眼神滴溜一转,两指成尺,指着书卷,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梁山伯眉眼带笑,双手抱拳,挑眉摇头:“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陈意迟跟着小声复述,音色仍低沉,眼皮半阖,手搭在扶手上轻敲了一声又停下,呈现出同平日的洒脱大方截然不同的复杂。
大厅中自然听不到外头雨声,她却莫名有些被陈意迟周身弥漫的低迷与寂寞气质感染。或许是有意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她小声开口:“学长听没听过梁山伯与朱丽叶。”
“听过,很老的一首曲子了。不过在我小时候,它还很年轻。”他很快又恢复幽默,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原本我还很喜欢听,但是今天看了这个——突然有些不喜欢了。”
“文艺作品的创作——应该是自由的。吗?”他先肯定,又疑问,接着自己都笑起来:“突然想起某年某个节目把乒乓球与黄赌毒一起提,结果被骂得好惨。可我不打乒乓球,看的时候只觉得好笑,我爸倒是觉得很冒犯。”
“嗯,是。”关意绵明白了他的意思,应了一声后又开始听戏。
梁祝这场表演很长,接下来的几场便都安排的歌曲或舞蹈,节奏很快。在简短致辞感谢与提振大家铭记传统的鼓舞过后,大屏幕上出现了二维码,希望大家能扫一扫填填问卷。
关意绵和陈意迟填写得都很认真,等他们收拾好打算离开时,大厅里已经空空如也。
她看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陈意迟听说她不住学校,回公寓,便主动说要送她,且态度强势,不容拒绝。
老小区只有五层楼高,没有电梯。陈意迟怕楼道不安全,送她到家门口下面的半层楼梯处,听她道谢后就目送她打开门回家。
关意绵把雨伞留给了他。
“砰”的一声,防盗门重重关上。屋内漆黑一片,她低头换鞋,心想今晚又是一个人的夜。突然,一具火热的躯体贴上抱住她,软乎乎的嘴唇衔住她软乎乎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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