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字?”沈昭容方才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被沈礼容冷不丁一问,脸上浮现一丝茫然,然而她极快地稳住了心神,轻移莲步走到她们这堆人中,只大略一看,便心领神会,同萧濯缨说道:“萧姐姐可是被这个字难到了?”指尖滑过纸面,发出轻微而细小的声音。
“东风已没浪州草,这个‘没”字我倒是觉得可以留,”她思量片刻,”没字’可以突出风的之劲头,又有润物无声之感。”沈昭容此时的话语,引得看热闹的姑娘们发出赞同的声音。
“不错,确实可以这样想。”
“沈姑娘果真是远山书院之佼佼者。”
奉承的话,赞同的语,汇集在一起,让沈昭容的笑容深了些,沈礼容见状,心有不甘,出声反驳:“此字虽然能写出春风之无形,却少了些具体的形态,若是这样说,那这个‘没’字既可以用在春风上,夏风秋风冬风也可用此字,反倒是失了春风的特点。”沈礼容不肯吃这个亏,方才应和她的人转脸就应和起沈昭容,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她心中难免不平。
“春风无形,却能催绽枝头新叶,虽无形,却有神。”在一旁听姐妹二人争论的时吞墨在此时出了声,引旁人将目光投到她身上,只见她盈盈一笑,甚是大方得体,徐徐道出她的想法,既不激切,也不委婉,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那用时姑娘这么说,可是想出了更好的字来?”沈昭容头次看向时吞墨,此人和自己有相似的气质,家世显赫的贵女,雍容闲雅。芙蓉如面,柳如眉。而她,最不喜这样的人。沈礼容知道她的心思,所以特意和她区分开来,沈昭容若是想要国色天香,她便软媚似水。
吞墨只想了个‘融’字,不知萧姑娘如何想?‘
“东风已融浪州草?”荣濯缨念出此句,却还是觉得不好,可哪处不好,她又无法似沈家姐妹一般说出个切实的道理来。
时姑娘不觉得这个融字削弱了风之力度吗?“沈礼容忙问道。
“方才沈姑娘觉得“没’字不好,因为未能点出春风的特点,吞墨便觉得,‘融”字若游鱼入水,似春雨润物,融入草中,催万物生。”时吞墨依旧保持那大方的笑容,显然未被沈礼容突然的提问难到。
“融字虽好,却常常用于春日,这样搬用,岂不是生搬硬套了?“沈昭容的发问更加刁钻,比起自己的二妹步步紧逼,她更能于无形中将对手扳倒。
果然,时吞墨听到沈昭容的话语,嘴角稍僵,她开始不着声色地打量起这位沈昭容来,半晌,才说了一句:“若是这样,那沈姑娘有何想法?”然而力度不及方才沈昭容,此时的这句话更像是落下风时逞能说的话语。
还未等沈昭容说话,便听见一声娇笑,只见萧濯缨身边还站着一妙人,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修眉俊眼,顾盼神飞,只见她纤纤玉指往那纸上一点,朝萧濯缨道:“濯缨姐姐,这现成的字在这儿,你怎么就忘了呢?”嗔怪之中表明二人亲近的关系,她点的不是字,而是那朱色的圆圈,让众人都不知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可就是这样卖关子的行为,让旁人更想深究她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知意妹妹,快别卖关子了。”萧濯缨同样不懂,那朱色和诗词有什
么关系。
“姐姐,你看着朱色似那春花之色,那你这句浪州草”她故意不
语,让萧灌缨思量。
顿时,萧濯缨如洞开心臆般拍手道:“果真如此!朗州草绿,此处用
个‘绿’字,岂不妙哉?东风已绿浪州草,既能将东风之形表现,又能点出春风之神韵。
连站在一旁听姑娘们议论的夫子,也都暗自惊叹这点字之人的才华。
沈昭容听了此番言论,下意识用手按住了桌角,竟是她输了?而她未
见到,时吞墨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细细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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