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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心里触动,却不再介怀在江依面前流露自己的脆弱。

仰脸冲江依笑:“那,以后让我去接你好吗?别自己开车。”

江依摸摸她脸应下:“好。”

两人走到画前,江依问:“不想打开?”

她垂下眼睫:“不是说不想。”

是不敢。

童年一次次被她妈冷待的经历,像刺一样扎在心里,被后来从江依处偶然得知的真相拔除,以为痊愈,这会儿复又走近了看,才发现伤口还是汩汩渗血,哪那么容易复原。

江依双手按一下她肩,传递力量:“我帮你。”

拿起美工刀去拆邮寄来的外壳,待那些浓烈冲撞的色彩露出冰山一角,郁溪几乎是逃避般低头,心跳得像儿时雨夜的雷,轰隆作响,没人可倚靠,没人可依偎。

江依裙裾微扬,去翻那些画。

郁溪听着那细微响动,始终不敢抬头。

直到江依唤她:“你来。”

“我就猜到会有这个。”

她仍是不敢,江依过来牵她手,掌心暖流脉脉流淌,给她勇气。

引得她抬头,双眸定住,瞳仁放大凝聚奇异光华。

在那些色彩浓烈的画中,有一幅格外清雅,笔触相较于釉迩最擅的抽象,又要具象得多,倒很像江依收藏的那幅。

江依轻道:“她当时从邶城逃离得太急,任何画都来不及带走,可她爱你,我便想着,她会不会在病中仍记得她最爱的一幅。”

“果然,她回到祝镇后,又画了一次。”

那幅画上,仍是清溪潺潺,在月光下流淌,但与江依所藏那幅又有不同,溪畔多了一抹绿,袅袅娜娜,细看是柳树模样。

江依观摩半晌:“祝镇可有柳树?”

郁溪摇头。祝镇因贫穷而粗砺,这类柔美的植物不适合祝镇。

她盯着画面,也并不理解她妈为何生命最后时刻,会莫名在溪畔添这样一棵柳树。

冥冥之中似有预兆。

似是知道往后人生,她唯一放不下的小女儿,会遇到一个柳树般柔情的女人,风起是她的柔妩,雨落是她的包容。

而此时她张开怀抱,任郁溪在她怀中泪如雨下,去吻郁溪额头:

“看,你人生之初,的确是伴着爱而生。”

“而往后余生,会有我替她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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