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撇开了目光,赶紧快步离开。
终于走到路尽头,拐进一条无人的街道,易鹤野在一边的无人售货机里买了盒烟,强行冷静自己。
他抽出一根,没有点燃,就这么干巴巴叼在嘴里。
易鹤野不喜欢抽烟,但他觉得叼着烟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凶,就不会有人敢惹他,也不会有人再说他是未成年了。
染发、打耳洞也是出于同样的心理——为了弥补自己天生显嫩的相貌劣势,易鹤野一直在努力。
就在他咬着烟,打算一个人静静时,一阵清幽的檀香卷走了舌尖的烟草味。
身侧,一间没有招牌的门打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了出来。
擦肩而过的瞬间,直觉宛如电流般直窜上脊梁,易鹤野停下步子,扭头看他——
这人约莫比易鹤野高半个头,相貌极好,皮肤冷白,眼睛是罕见的翡翠绿,精致的五官几乎找不出可以挑剔之处,整个人像是个橱窗里精致的展品。
而他的穿搭也十分斯文讲究——颇具质感的黑色呢大衣、笔挺整洁的白色内衬,漂亮的金丝边眼镜。
整个人充斥着儒雅的书卷气,不像是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易鹤野的目光,男人顿下步子,直白地对上他的视线。
那男人的言行举止也颇有风度,对上易鹤野不善的目光,只是伸手抚了抚眼镜,微微点头,还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男人问。
易鹤野没作声,依旧死死盯着那男人的眼睛,而男人便也微笑着回盯。
这人的微笑像是特意练过,温和又有分寸,但易鹤野却觉得眼镜片儿的背后,藏着叫人战栗的危险。
如果是在以往,易鹤野觉得不对劲的下一秒,枪声就绝对已经响起了。
但这回,他没有敢莽撞——这家伙的眼睛、声音、表情,都找不到任何破绽,但他偏偏就是有着挡都挡不住的直觉。
于是他试探道:“刚刚好像看到你在遛羊?我第一次见,觉得好奇就来问问。”
镜片后的翡翠色里似乎划过一丝冷意,但在易鹤野准备掏枪的瞬间,又消失无踪了。
“是啊。”男人笑着指了指身后的门面,“宠物医院,我刚刚带它去看医生。”
似乎是听到男人的召唤,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只探头探脑的大肥羊悄悄挤了出来。
这是一只硕大的黑鼻羊,蓬松的白毛像一大朵棉花,黑黑小小的四肢藏在身子下面,像是插进热狗里的四根牙签。
那羊对易鹤野十分戒备,几乎是贴着墙,慢慢挪向了自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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