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今天本来是带人过来拍点东西,他也正好过来看看苗奶奶。结果一来就见苗嘉颜这状态,整个人跟抽空了似的。
花棚里不冷,可苗嘉颜看着还是像冷一样,裹着一个陈潮穿过的牛仔外套,把自己关在里面。
他满脑子都是陈潮。
从他们这儿飞回去没有直达的飞机,陈潮每次得先飞首尔转机,在首尔机场的时候他会给苗嘉颜打电话,每次到了首尔都是他最黏人的时候。刚分开总是最难受,基本上一路上心都沉着,到地方了赶紧得给苗嘉颜打电话听他哄。
就算陈潮真的改签了,他现在应该也已经到首尔了。可他电话还是打不通,消息一条都没回。
苗嘉颜第一次知道,原来长时间找不着人是这个感受。
他突然想到奶奶刚发病的那几天,他也是这样不接电话,陈潮联系不上他。
苗嘉颜用外套把自己裹起来,鼻息间都还是陈潮惯用的沐浴液味道,还是苗嘉颜给他买的,觉得这股温和又清冽的味道很适合他。
心口空得发疼,没着落。
他不是不能接受陈潮走,如果陈潮的机票就在今天,苗嘉颜对他的离开是有心理准备的话,他会是从容的。
可像今天这样带着情绪决绝的离开,让苗嘉颜觉得自己被放弃了。
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他了。
苗建和小姑一家回来看奶奶,苗家儿女都是真心实意的孝顺,他们一有时间就回来。小姑在厨房做饭,苗建跟苗奶奶说话,苗嘉颜坐在院子的小石桌前发呆。
陈奶奶从门口路过,往里面看了一眼,见苗嘉颜手上虚握着手机发愣,脸色还跟早上一样白。
陈奶奶叹着气回去,见了陈爷爷一拳头捶在他后背上,虽然没使什么劲儿。陈爷爷正端着保温杯吸溜着喝茶呢,让陈奶奶给 捶得没头没脑。
“打我干啥?”
“你们老陈家那破脾气,真烦人。”陈奶奶用胳膊肘把陈爷爷推开,“让开,挡着我了!”
“我有脾气?”陈爷爷都笑了,“我老陈头儿脾气最好,我多少年没朝你发过脾气了?”
陈奶奶说:“你年轻时候 还少发了?”
“那不是年轻啊?”陈爷爷拧上杯盖,把杯子放在一边,“年轻人谁还没点儿脾气。再说年轻那时候吵架也好生气也好,那都是有原因,我不得跟你解决问题?”
“你总有理。”陈奶奶才是脾气最好的那个,年轻那会儿每次他们俩生气了,陈奶奶都做点好吃的菜,再笑滋滋地去挎陈爷爷的胳膊,无声地哄他。
两个人互相照应彼此体贴地过了这么一辈子,是件幸运也很难得的事儿。
陈爷爷踱步过来,矮下肩膀轻轻撞撞陈奶奶后背,陈奶奶回头看他,陈爷爷跟她使眼神儿,陈奶奶笑着说他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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