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宁拂习惯性地抬手想握住暖玉,触手却空荡。
蓦地,宁拂眼圈又红了,他忍住眼泪,心口生疼,只觉得周围都是令人窒息的孤冷。
片刻后,宁拂掀开薄被,起身下床。他停在门后屏息听了一会儿,直到听不见动静才小心地走出房间。
太阳正要下山,橙红晚霞透过玻璃印出他徐徐独行的清瘦身影。
一路前行,再离奇的景象都无法吸引到他,他步履不停,好像前头有什么重要的人在等着自己。绕过一道走廊,宁拂走到两栋高楼之间的小路上,前面有一片小树林。
谷雨时节,绿枝疏疏落落,月亮就挂在树梢上。
四周都没有人声,宁拂仰起头盯着天上的月亮看了一会儿,澄澈的月亮里倒映在他瞳孔里。恍然间,他又见到了宁寻歌万箭穿心满身是血的画面。
宁拂慢慢蹲下身体,整个人颤得厉害,终于落下泪来。
“皇兄……你在哪里?拂儿很怕。”
低咽悲泣,一声比一声绝望。
天边最后一丝光线也落下去,夜晚渐渐寒冷起来。
宁拂哭得正伤心,突然肩头上被盖上一件衣服。他吓得一愣,慌忙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看过去。
是白日里替自己看病问诊的大夫。
涤非站在他身后,目光不明地看着他,半天后问:“你在这做什么?”
宁拂默默擦掉滴在腮边的泪,他站起身,慢吞吞、极不熟悉地念出「医、 生」二字。
“涤医生,这里有笔墨吗?”
涤非沉沉看他一眼,抽出别在衣前口袋上的一支钢笔,想了想,又替他打开笔盖。
宁拂极为生涩说了一句「谢谢」。
他没见过钢笔,好在这东西并不复杂,他磕磕绊绊摸索出了用法,踮脚摘下一片宁寻歌最喜欢的楠树叶,笔尖落在叶子上仔细写下什么。
涤非无意窥视别人的秘密,只是视线向下恰好瞧见……宁拂写在树叶上的、似乎都是繁体字。
男人眉间染上复杂之色。
他读书时曾见过一种病例,病人在遭受巨大的刺激之后认知产生偏差,并不是单纯的失忆,而是会活在自己幻想里的世界。
宁拂身体很健康,但同时也是患者。
涤非见他侧脸如玉,神色认真,不禁产生了一丝恻隐之心。可惜此刻的动摇已经晚了,当时他并没有阻止刘司。
正想着,宁拂已经用好钢笔,双手将笔递给他。
接过钢笔,涤非忍不住问:“你知道明天你要去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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