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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缩回来,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姜恩遇忽然按下了电台关闭键,一瞬间,有关李珉的一切在眼前消失,车里安静下来,气氛重归于寂。

车窗好像变得有些模糊了,雨刮器运作起来,水柱滋到玻璃上,没过多久,成型的水痕又被分割成断断续续的蜿蜒。

眼前仿佛嘈杂无边,又仿佛在下一场安静的雨。

四年前的一个夜晚,姜恩遇的妻子也是死在了这样一场雨里。

他抱着几乎被拦腰碾断的尸体,对路上每一辆疾驰而过的车下跪,求司机帮帮忙,求人们救救他。

他的妻子在流血,他的呼声被遗忘。

李寄不说话了,姜恩遇也不说话了。

一个陷入回忆,一个被心烦纠缠,车里如同笼罩一层密不透气的玻璃牢笼。

李寄渐渐有点呼吸不畅,把车窗开到最底,让冷风吹进来,深深吸入一口搅着车油味的空气。

姜恩遇自言自语了句什么,李寄没听到。

一路相对无言,抵达烧烤摊时,两人心情才有所缓和。

正值深夜,露天烧烤摊热闹得很,一根铁丝线从这头穿到那头,灯上挂着几颗老旧灯泡,风吹,摇晃,蚊虫绕着飞。

灯下几张铁桌架出一片人间烟火,光膀大肚汉烟不离手,划拳侃大山,酒瓶满地乱滚,叮铃哐当,撞在凳子腿上。

姜恩遇一下车,看见这场面,仿佛唐僧进了盘丝洞,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叫嚣着不适,反观李寄,整一个土匪回归老巢,身上的气质和周遭完美融合,如出一辙。

李寄去点东西的时候,姜恩遇从桌上抽了两张纸,擦干净自己和李寄凳子上的油渍,又擦了一遍桌面,再用开水烫了一遍酒杯,一切收拾妥当,李寄拎着两箱啤酒回来了。

“你不是胃疼?”

李寄拍拍自己的嘴:“我馋。”

KTV的洋酒后劲太垃,他还要照顾客人的酒量,这么些天就没喝个痛快的时候。

他用启酒器划开酒箱,提出两瓶啤酒,照准桌角把瓶盖一磕,瓶盖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

酒瓶接着被塞到姜恩遇手里,李寄又拿起另一瓶,不轻不重地和他碰了下,冲他扬起下巴:“喝。”

“我开车。”姜恩遇无奈:“酒驾要拘留。”

李寄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我开回去。”

“你没驾照。”

李寄让他墨迹烦了,指他:“不喝去狗那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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