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从齿间溢出,他弹飞烟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保安室。
小小一隅,就在停车场入口处,体积和辆老头乐四轮车差不多,里边一张桌,一张椅,挤不进第三个人,透过玻璃能看出有个保安趴在桌上睡觉,一只手拢在后脑勺上,一只手搭在桌子边缘。
他脸侧着,隐约能看到下颌线,刀斧刻出来一样冷硬深邃,唇线紧绷,很薄,带点生人勿近的冷感。
李寄没犹豫,叼着烟,朝保安室走去。
他在收费窗口前停住脚,往里瞅,发现这人的工作证就放在桌上,正脸照,姓名年龄都明明白白写在上头,他从窗口里把手伸进去,刚勾住工作证挂脖的那根绳,趴桌上的脑袋连动都没动,懒懒睁开一只眼:“别找事儿。”
这人声线比电话里还要漠然,咬字不重,但警告的意味很冲。
李寄平生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老虎头上拔毛,没怂,手指一抓,把工作证抢了过来。
他盯着工作证看的时候,梁镀也慢慢抬起了头。
“梁镀,二十八岁,实习保安.....”李寄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身高....187。”
他挑眉,勾唇一笑:“长得也不像个小白脸啊。”
梁镀看着他,眯起眼,臂膀肌肉搐动了下,明显进入了随时要动手的状态。
偏偏李寄这张嘴就爱顶风作案。
“上岗半个月.....就把楚立那小子睡了?”李寄把工作证挂在了自己脖子上,低头看了一眼照片上的梁镀,再抬头直视本人:“喜欢清纯那挂?”
梁镀伸手要夺工作证,李寄往后一仰:“口味真差。”
“还回来。”梁镀指着工作证,开始倒数:“三。”
“二。”
李寄笑嘻嘻替他接上:“一。”
下一秒,梁镀胳膊猛地挥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李寄整个上半身跟着往前俯冲,“砰”的,脑门重重撞在了玻璃上。
“....我操。”
“你自找的。”梁镀厉声道。
他训狗一样勒着他脖子,李寄之前拉高的衣领被扯下来一截,尽管保安室灯光微弱得很,但仍能清楚看到,他脖颈间有一圈颜色极深的红印。
宽约半指,那是属于男人的掐痕。
梁镀的眼神在顷刻间晦暗下来,他很快松开手,表情很难不说是讥讽。
李寄也察觉到自己暴露了不该暴露的东西,心里一沉,触及梁镀眼里一闪而过的鄙夷,反而又笑出了声:“没跟楚立玩过这种?”
梁镀也不抢工作证了,盯着李寄不要脸的浑样看了好一阵,似乎不理解他这脸皮怎能厚如此地。
他不咸不淡开口:“好歹是个人,给自己留点脸。”
“几个意思,”李寄拉长音:“嫌我脏啊。”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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