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女孩便停下来,因为咖啡已经端上来了。
秦淮率先尝了一口,因为冰凉、苦涩以及混合着馥奇花果香的棕色液体而露出欣喜湿润的神色。她用双手握住杯身,上边凝结着寒露般的雾气迅速使她关节泛红。实际上她并不感到冷,因为在漫长的走街穿巷和焦灼的寻觅等待后,一杯这样的冷萃恰到好处。
韩牧也在喝,他是从来不大爱喝咖啡的。对他来说,今日午餐计划在遇见秦淮后
已尽数推翻,于是喝不惯的咖啡也未尝不可一试。
“出乎意料地好喝呢!”他全然没有夸张和作伪成分,对于他这样的咖啡无感者来说,不觉得酸苦而能够捕捉到所谓季节的奇妙风味并甘之如饴地一口接一口全部饮尽,应当是种高度赞誉了。
“白鸽,今天的味道也超级优秀!”女孩捧着凉杯向工作台高声呼唤,那道身影此时正背向他们忙碌些什么,略顿一下,眼风扫过来,“哦,知道了。”
“姐姐,她——”韩牧即将脱口的抱怨戛然止住。
因为女孩的手正虚拦住他嘴唇,距离殷红的柔软与白皙的冰凉相触碰不过分厘之远。
她尚未意识到这个举动将引起怎样的风暴,她只是阻止那些未尽的无礼冒犯,尽管工作台前正忙碌着的女子似乎要无礼得多。
“姐姐……”他眼神倏然暗下去,覆上同杯中水液一般无二的琥珀色泽,以及同样一层潮湿微寒的雾光。
他将剩余的一饮而尽,暗棕便又加深几分,仿佛是咖啡从杯底穿过肠胃逆流而上,最后淌进他眼底。
“呀,你听!”女孩无知于眼下风暴的酝酿,却感召到别的、令她在意的声音,那清越的铃音起初近乎于无,只是穿过店内机器的运作、店外街巷的走动、人群的吆喝交谈、那些预备吃晚午餐的人家厨房老式抽油烟机沾满焦灰的轰鸣,传来它渐行渐近的、格格不入的声响。
风将铃铛带来,就像风曾带走多萝茜和她的小狗。
女孩云雀般轻盈地跳下吧台,恐怕赶不及风速,便会错过风声。
“你慢点,注意门槛。”话语来自工作台。
“诶!我出去看看!”
小鸟便飞出咖啡店。
韩牧也随她出去了,就像多萝茜和她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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