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小六端了药进来,岑闲接过小六递过来的药碗,抿了一口。这药极苦,即便是岑闲这种上刀山下火海,朝堂之上与文武百官论战都面不改色的人都禁不住皱了皱眉,被苦得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锦衣卫又不是言出必行,”岑闲将喝了一半的药碗放下,对面如死灰的江浸月说,“字据立下,我也不是非要给他。”
“再说,也不用你出,你替我着急什么?”
江浸月:“……”
那倒也是,锦衣卫向来无耻,他们的指挥使岑闲尤其无耻!担心什么吃亏?他该担心那江湖客会不会被岑闲这个黑心肝的狐狸给榨得一干二净才是!
岑闲喝完药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往窗外看过去。
外头的秋雨已经停了,厚重的云层裂开一点缝隙,病恹恹的太阳光从那透出来,很是无力地将光撒在上京城内。
深秋难得见太阳,岑闲起身出门,小六拿起一件鹤氅披在他身上。
岑闲扣好鹤氅,缓步出了门。
门外枯树无精打采,院内还有几处积水,锦衣卫养的几只猫儿竖着耳朵卧在墙头晒太阳。
江浸月跟在他身后,语气悠然,“这次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雇人刺杀你,锦衣卫这边查出什么端倪了么?”
“查不出,”岑闲说,“活捉的那几个刺客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总归是陈相于和景王那两拨人。”
“也是,”江浸月深以为然,“最想要你命的也是这两拨人,可是这时机掐得也太不对了,叶尚书刚倒台你就被刺杀,这意图过于明显了,若是你真死了,锦衣卫和北大营就得当场哗变,他们两派人可谁也讨不着好,说不准还得因为你打起来。”
“兴许是哪个拧不清的想杀了我邀功吧,”岑闲近乎妖孽般的面庞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只是算盘打错了,怕是要挨上一顿骂了。”
“不过话说回来,”江浸月又问,语气里有八卦之意,“这个叫朔望的到底什么来头,你竟然没把他扔进锦衣卫大牢,还给他找差事。”
岑闲十分自然地答道,“倒也没什么来头,非要说的话,估计是看他长得不错吧。”
江浸月一言难尽地看着岑闲,觉得指挥使可能需要再把把脉,然后下一剂猛药才能病好。
此时猫在青楼里面等人的朔望打了个喷嚏,连忙朝着青楼里面点着的炉子靠了靠。
没靠多久,房门便开了,一个容貌明艳大气的女子快步走进来,看见朔望正蹲在那炉子旁暖手,立时柳眉倒竖,骂道:“你还知道过来!”
话音才落,她就从袖中抽出一把长匕,指着朔望作势要砍,朔望连忙闪避,闪了几下看她居然是来真的,又不能还手,为保小命只能赶紧两指一并,夹住那匕首求饶说,“南燕!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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