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无法继续苛责何意。
尤其是在大哥被留置后, 她因大哥拒绝承认违纪行为,以为他一身清白, 于是费尽心思为他奔走。
她开始跟瞧不上的孙雪柔等人接触,试图自己去了解更多内情。却没料到孙雪柔亲口抖出了更多细节。梁米两家的关系比她以为的要深得多。米忠军从奉城到北城,也是大哥的手笔。
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何意。梁老师对贺晏臻道, 如果不是你舅舅把米忠军调来北城,何意的生活可能会更好,也可能会更坏,但不管怎么样,那都跟梁家没有关系。我也不用对他心怀愧疚。
然而事实相反,只要一想到何意可能因此错失了更好的生活,她就无法心安。
梁老师一手转动着桌上的咖啡杯,神色复杂, 可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也无法接受他。你跟他认识以后,身上的转变越来越让人害怕。我经常想, 如果那天我没有滥好心带他回来, 你现在会是什么样?
事到如今, 她的语气已毫无攻击力。
贺晏臻道:我一定考不上A大。
梁老师点头:我跟你爸对你的升学没有要求。
我性格又偏执又自私,跟别人一起或许闹得更厉害。
如果是别人梁老师摇摇头,总不至于牵连到你舅舅。
我舅的事情早晚会被人揭发。
但至少不会是你来做,梁老师喃喃道,我也不至于这辈子都对兄嫂父母有愧疚。
贺晏臻:
过了几秒,梁老师又继续道:这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谈。我不清楚你以后跟何意会不会恢复联系。你已经不听我的招呼,也不在乎我跟你爸的意见。所以我想,最好还是跟你说清楚。你可以自由跟他来往。但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接受他。
贺晏臻顿了顿,答:我知道。
母子俩在书房里谈话。
贺晏臻已经工作两年,此时身着西装,眉目沉静严肃。
那张单人沙发对他来说已经有些小,此时他仰靠着,长腿曲起,气质跟空间一样给人以压迫感。
梁老师看过一眼,内心怅然。
孩子终究长大了,他已经成熟、独立,连自己在他跟前都要矮一头。而自己也开始老了,夏天时空调吹久一点便会腿疼,梳头时看到额头和鬓角都冒出小撮白发。
身体上的衰老来得突然,心理上也愈发脆弱已经失去了父亲,对不住兄嫂,如今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儿子。
我去年迁怒于何意,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你为此跟我怄气也可以理解。梁老师心有不甘,却只能妥协,轻声说,我以后不会再说他。所以你也体谅一下我,不管你们以后什么关系,都避免让我们见面,彼此为难,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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