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说:同病相怜,又多一个共同点,我觉得我们挺有缘的。
游弋把刚才想到的那句话回过去:哦,那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吧。你万里迢迢地来我们这读书也不容易,希望你能顺利毕业。
慕夏先说了句滚吧,又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万里迢迢?
游弋给他个人资料的页面截了个图发过去,近乎天真无邪地说:你不是来自安提瓜岛吗,我没文化,这是个什么地方啊,在太平洋还是印度洋?
慕夏发了一大串加个悲伤蛙,然后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游弋差点没在被窝里笑得背过气,他左右滚了两圈,捂着肚子笑痛了地方,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呼吸。同样的话,慕夏说出来就特别有意思,不知道怎么回事。
行了,我要睡觉了。慕夏见他半晌没回复,兀自打字,晚安。
黑暗里,手机屏幕成了他房间里唯一的光源。而在这片光源里,慕夏没头没尾地给他发了句问候,游弋心头一酸,把手机扔到一边,翻身用力地用被子捂住了头,刻意忽略掉那两个字里包含的其他意味。
男孩子当然不会在彼此聊天结束的时候互道晚安,没这么矫情,他和孟居然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这么多年了,孟居然从来都是游哥拜拜我睡了。
游弋不认为这是慕夏出于某种性取向的敏感,更不愿意提醒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见过来自关系尚且算密切的人说过的晚安。
从他开始独当一面起码自认独当一面以来,会这么对他说的只有他妈。
但因为工作和漫长时差,他妈也遗忘了这句简单的问候。
晚安两个字,游弋一度以为是自己摆脱噩梦睡个好觉的直接来源,他在这些地方计较得很,可就这么一点执着了。
游弋想:娘唧唧的我有什么办法。
那天夜里他果然睡得很好,十个小时,黑甜的梦境,醒来什么也没记住。
翌日也是一个人,起床后先去小区晨练,跑完步顺手买了大门外某家老字号的豆浆油条,吃掉两个小笼包,回家洗澡,然后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坦白来说游弋的成绩没那么差,他就是懒得学,这一点班主任很清楚。招财猫从高一入学就带他,无数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无奈都是对牛弹琴。
他的叛逆来自父母的优秀,越发看得多了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过得什么生活,游弋越觉得成绩好没用。他的目标和许文科不一样,后者一心都是清华北大,而游弋从来都想的是凑合着过,差不多的大学,差不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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