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景家出来,郑辰谨去了沿江路。
他记得十六岁的他和十八岁的许易扬也曾走在过这条路上。路灯依然昏黄,江风依然凉爽,只是酒吧里没有再传来那首《水星记》,只是他身边没有了另一个人。
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拥有你。
他记得,十几年前的这首歌,是这样唱的。
突然,手机来了一条消息。
许太公:你家搬空了,你明晚睡哪?没安排的话就睡我这吧。
郑辰谨锁了屏,在江边发了很久的呆。
第二天,郑辰谨拖到快晚饭时才叫搬家公司的人把东西拉到许易扬家。
许易扬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叫的外卖,是葱香鸡。桌上还摆了两瓶雪碧。
郑辰谨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从前觉得是珍馐美味的佳肴,现在竟食之无味。
世界上的味道终归是有限的,所谓的好吃,本来就是一个主观的概念,既然是主观,必然受开心或怅惘的情绪所影响。
郑辰谨觉得自己总归得说一句:谢谢了,给我存东西还请我吃饭。
那么客气干什么,去那边吃不到了。许易扬脸上的笑容很淡,淡到看不出笑里掩藏的到底是什么情绪。
郑辰谨将眼神从他脸上的笑容里移开,打量起他的屋子,很整洁,不太知道看不见的许易扬都是怎么打扫的。
角落里还多了一台电子琴,上边摆满了一张张盲文打的乐谱。小提琴靠在电子琴脚边,依然是当年他送给许易扬的那个琴盒。
郑辰谨问:新买的电子琴?
嗯,电钢琴。许易扬纠正,团里想排个舞,其中一个片段让我作曲。其实团里也有钢琴,但还是深夜比较有思路。
许易扬晋升为一提首席,是整个交响乐团除了指挥之外最核心的人,而且,许易扬本身的音乐素养和能力团里无人不心悦诚服,所以,作曲的任务非许易扬莫属。
郑辰谨就着话题问:写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许易扬犹豫了一会儿,继续道:还没给团里,我自己有点拿不准。
郑辰谨只见过许易扬拉小提琴,还没见过他弹钢琴,他承认他想看。而且,许易扬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也传递着类似的信息。
那我给你听听?郑辰谨问。
吃完饭,许易扬坐到电钢琴前,深吸了一口气,把那首他谱了很久的曲弹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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