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上去了。郑成安把烟头摁灭,扔进垃圾桶,转身往住院部大门走,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清楚。
穗城的冬天不像冬天,南岭的丘陵削弱了冷空气,这个气温,颇有些像那年十一月的京城,住院部的外有一片小花园,颇有些像那年许易扬问郑辰谨我们是结束了吧的地方。
这回,先开口的是郑辰谨:重新开始的时候,我说过不会放手,我不会食言。
许易扬沉默了半晌,说:你可以食言。
一定要吗?郑辰谨的脚抵着前方的花圃,狠狠地借着力。
许易扬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他的陈述却无比令人绝望,我们不分开她就不做手术。
作为医生的郑辰谨最清楚,手术宜快不宜迟。
没听到他接话,许易扬沉着声音说:暂时分开,或者至少在妈面前做做样子。
郑辰谨突然很后悔,郑成安上楼之前,他怎么没有让他借自己一根烟。他没有抽过烟,因为觉得烟味难闻,可是现在,他急需这种令他生理厌恶的味道来麻痹被进退维谷拉扯得过于紧绷的神经。
暂时分开、做做样子,撑得了一时,再往后呢?你是要骗她一辈子,还是你要我们分开一辈子?
许易扬接不上话。
不可以。郑辰谨有些控制不住眼眶的酸涩,他望着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那些用情感堆砌的颤抖一并呼出,开了这个头,就刹不住车了。
郑辰谨声音里的颤抖一丝不落地撞进许易扬心里,他好想上前抱抱他,想从前那样安慰这个人,安慰他霸道背后的无尽脆弱。
可是许易扬动弹不得,耳朵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告诉他周围有人。
是啊,公共场合,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像什么话呢。
这次谈话无功而返,郑成安看着一前一后上来的两人,一下就知道没谈拢,皱着眉想摸出烟盒,可是抬眼看了看病床上的许丽,又默默把烟盒塞回了口袋。
妈,我得去值夜班了。郑辰谨看了看表,对许丽说。
许丽微蹙着眉,没答应他。
郑辰谨扯扯嘴角,拿上包,说:明早八点下班,到时候再来看你。
郑辰谨走到病房门口,听见许丽用微弱的声音说:这么辛苦,下班就回去多睡会吧。
郑辰谨当作没听到,一个狠心跨出了病房,走了两步,泪就流了下来。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