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宁婉清却拒绝了他的提议:“一切照旧用市价即可。另外,收账的时候我希望是你亲自上门。”
崔振丰才刚放下的戒备心顿时倏地提到了嗓子眼儿,立刻下意识就要找借口推辞,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宁婉清淡淡瞥了自己一眼。
“你我隔着城池,又是初次合作,还是都在场算个清楚为好。”她又道,“想来崔公子也知道,宁家掌管账上的是我二叔,他可是习惯了事必躬亲。”
崔振丰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复笑道:“是,那在下就听凭宁少主安排。”
话音刚落,又有一辆墨绿色平顶马车驶来停在了门前。
宁婉清侧眸随意看了一眼,便回过来对崔振丰微微颔首示礼,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崔振丰正目送她离开,从那墨绿色马车里就探出来一张俊脸冲着他道:“你别忘了把那盏走香灯带着,待会给令秋瞧瞧。”
刚走了没几步的宁婉清背影倏然一顿。
崔振丰颇有些无奈地道:“我带别的不成么?”
“不成,”那人呵呵地笑,“我怕他看不上,那就不好玩儿啦。”
崔振丰啐了他一口:“他的玩意儿我还看不上呢,要是我这灯被他给赢走了,你们可得赔。”
宁婉清在原地沉默地站了片刻后,回过头看向了说话的人:“花二公子……他回来了?”
崔振丰这才察觉她还没走,便笑着答道:“是啊,昨天刚回来的,我们正打算去给他接风洗尘。”又问她,“宁少主要不一起去?”
宁婉清自然听得出来这只是客气话,何况她也不是不知道这几个浪荡公子的脾性,说是接风洗尘,谁知道会洗到哪个温柔乡去?
她心里头渐渐氤氲出一团浊气,压的心口不大舒服。
不等崔振丰再问,她已摇了摇头,姿态端庄地微微一笑:“不了,我还要去拜访花世伯,两位请自便。”
言罢,再无停留,径自乘车而去。
***
宁家和花家是世交,但关系却说不上远也说不上近,在公事上两家多年来倒是合作得很和睦,彼此有商有量,两位现任城主也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在利益分配上也一直没有过矛盾。
但论私交,两家却实在有些格格不入。宁家祖上是读书人,原本也是耕读之家,若不是人才凋零,习文这条路走得险些连家门也保不住了,只怕宁婉清这一房的祖上也没有机会以武兴家,但即便是如此,宁家人到底也都是书香出身,骨子里都有着士人之风。
而花家却不同,他们的祖上本是走街串巷的小贩,后来天池十八部发生混战最后只剩下了十六部,传闻中花家先人在那场混战里捞了笔不小的油水,之后就举家从天池关迁到了闻花城,虽然根基浅薄,但却硬是凭着两代家主的打拼和积累,成功跻身为闻花城四大富贾之一。
可以说花家早些年一直在忙于发展家业和修习武学以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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