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望江楼上,都仿佛能听见外间的喧哗。
百里青凤充耳不闻地喝了口茶,说道:“你说永章公主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费着劲儿把侍女弄到我面前来,我这都还没来得及跟你通气呢,她转头自己就把意图给你交代了个底朝天,这走的什么追求路线我也是看不懂了。”
“她不是说了么,”谢蕴往棋盘上放了颗黑子,“那侍女是长公主送给她的,也是主动提出要为她去接近你的。”
百里青凤皱眉忖了忖,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她是有意跟你说的?她不相信那个叫其嫣的侍女,但又不能让长公主对她生出嫌隙,所以一桥搭一桥,借用她对你有兴趣这件事,把人送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放着?”
谢蕴抬起眼帘,问道:“难道你觉得没有这个可能性?”
“你是不是把她想得太沉得住气了些?”百里青凤半信半疑,“她今天终于因为吃瘪而对你发了顿脾气这件事,难道不是意味着她始终还是任性的公主脾性么?一次两次得不到便要哭要闹了。也许,她只是觉得让人接近我这件事办的很明显,她用不着对你掩饰什么,还不如早早来表明心迹讨个好。”
“公主脾性。”谢蕴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说道,“你不是没有见过其他公主,真认为永章公主的脾性和她们很像?”
百里青凤手里捏着白子半晌没有放下去:“那你意思是?”
“若是旁人,我会认为她是故意这么做,因为她已经开始为自己留后路。”谢蕴转眸看着窗外有零星闪烁的夜幕,“无论到时候其嫣再以为她接近我的名义做了什么于她不利的事,她都可以凭今日的拂袖而去撇的一干二净。”
百里青凤有些听不大明白:“你说‘若是旁人’,那若是永章公主呢?”
谢蕴沉默了须臾。
“不知道。”他说,“我看不透她。”
“那有什么看不透的?你这心思圆滑地连长公主和太后都握不住,居然能说出看不透她这种话?就永章公主那个好美色又随心所欲的性子,早就传遍整个朝野了。”百里青凤道,“照我分析,她确然是看上了你的皮相。不过么,你半点机会也不给她,所以她就决定最后一搏,来找你讨好表真心想做你的学生,可你还是不肯给她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机会,于是她就恼了。至于这恼是彻底的,还是暂时的,那就要看她对你的兴趣有多大了。”
谢蕴似在想着什么,没说话。
“不过她就算今日只是发发小性子,来日迟早也是会对你彻底没有兴趣的。”百里青凤终于寻了个好位置把棋子落了下去,“毕竟你终究不会遂了她的愿,何况她那样的人,今日对你起了色心,将来也会再看中了其他的皮相而将你弃如敝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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