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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搂直了,拨下她的手,细窥她被磕红的额角,“额头都磕红了,嘴还是这样不饶人。”

他抬手替她的揉着,眼色与手皆存温柔,“可既然到了地方上,终归少不得与我们这些地方官打交道。你等着瞧,不出半月,他必定要回个拜帖给我,这是官场礼数。只是我看这个人非我族类,只好面上以礼待他,底下不得不委屈你,留一招后手。”

要换寻常门户的夫人,当是谨守妇德,相夫教子。可梦迢不甚在意,更留心的是他那只揉着她额头的手。

她同男人做戏太多,戏做得多了,连她自己也怀疑自己。

她不敢让他的手伸进心上,只敢将他的手抓下来,把自己纤细的手塞进他的掌心,“那咱们就等着他下拜帖,你在面上会他,我在底下去会他。”

孟玉握着她的手,忽然露出些恶狠狠的神态,亲了她一口,磨紧了牙关,“你怎的这样聪明呢,嗯?”

“呸、少奉承我!”

某种程度上,两人超越了凡俗的夫妻,骨肉相连,共生共存,丑陋的相依为命。更如盟友知己,是灵魂与灵魂锁在各自身体里呜咽的共鸣。

他们狼狈为奸,同恶相济。

辗眼七月,海棠谢却,梦迢暗里检点,上月中旬预谋的那场邂逅,大约已如纷纷落英,在董墨心头埋成了一个迷的坟冢。

她自然就该往董墨眼跟前晃一晃,好给他的好奇心一个恰当的解惑时机。

说话这日就装黛妥帖了,使人打探了董墨行踪,“巧”打清雨园门前过。也巧在董墨正往布政司衙门递交了赴任的扎付,午晌将将归家。

这厢骑在马上,因未正经到任,只穿着一件严谨克己的银灰色圆领袍,整个人像一片法度森严的禁地。

偏偏额上浮着一层细汗,嘴唇热得有些泛红,又仿佛这片庄严禁地里,囚着个不守节的叛徒。

一路行来,正被太阳晒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叵奈才下马,就瞧见对街上慢行着一位年轻妇人。穿戴实在寻常,却掩不住那一张宝珠之辉的面容,像是打他重重疑团的心里蓦地浮现出来的一条线索。

便招手叫来小厮,暗结额心朝对街递了递下巴,“你瞧那妇人,是不是上回马车前撞见那位?”

小厮正牵马,闻言定眼一瞧,果不其然!笑得丢了缰绳,“可不就是她!这不是好好活着么,亏得小的还想她是不是给追债的打死了,心里好些日子过不去!”

董墨似笑非笑,心里愈发觉得那是个骗子。转背要进门,刚踩上第二级石磴,又想起她那双怨恨难鸣的眼睛,真是好奇她到底骗他些什么?用何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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