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场很漫长的梦,梦里她便是众生,经历了每个人的一生,就如同她过去三百年所见一般。
她仿佛轮回了无数世,几乎要在梦中迷失了自己,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四夷门,站在了药庐之前。
她好像在等一个人叫她的名字,可是许久也没有听到,终究,是她自己推开了那扇门。
柔和的日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落在她的眼睑上,宁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师尊,你醒了。”
徐慢慢恍惚了片刻,才从床上坐起。
“宁曦……”她说话有些慢,似乎想了一会儿,才问道,“我睡了多久?”
“师尊,您睡了七日了。”
宁曦给她倒了杯水,徐慢慢喝水的功夫,她便絮絮叨叨地将这三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晏遮化为尘烟,就此消逝了……其他人虽有受伤,但并无性命之忧。七日来众人都已陆续服下解药,疫虫之患死伤不少,但终究是熬过去了。
“明霄法尊这七日一直在营地不眠不休营救病患,他……”宁曦欲言又止,“他有些奇怪。”
徐慢慢淡淡道:“他是在赎罪。”
宁曦见徐慢慢的神色,便不敢再多问明霄法尊赎的是什么罪。
她总觉得徐慢慢这回醒来有些奇怪,好像……好像变得疏离了一些。
徐慢慢沉默了片刻,杯中水都凉了,才问道:“琅音呢?”
宁曦道:“琅音仙尊七日前便离开了天都,他似乎有事要回魔界。”
魔界?
徐慢慢一怔,想到他那日受烈日灼心之伤,魔气尽损,混元之气要维持三气均衡,恐怕这伤势不轻。
她想着去见他,但她非魔族,进不了魔界,而且魔界结界森严,天音法螺也无法穿透,她便只能等着琅音回来。
眼下她还有其他事要忙。
重定秩序,重整枢机楼……
徐慢慢走出房门,抬头间不经意便看到了枝头的花,颤巍巍地在春风中散发出幽香,生机勃勃,鲜活可爱。
可为何她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呢?
是因为琅音不在身边吗?
她摇了摇头,抹去了心中那点担忧,将心思转到正事上来。
她本以为,琅音很快便会回来,但忙碌了一个月,却还是不见他的身影。
心中的阴影便又日渐扩大,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十四州的营地也陆续撤掉了,许多患者毒性虽解,身体却还是留下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医修们彻日忙碌救治,又有神霄派和花神宫无偿供给丹药,恢复只是个时间问题。
悬天寺从简置办了掌教更迭仪式,广生长老自此便是广生行尊了。徐慢慢身为道尊,自然是要到场恭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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