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辅缓缓起身,却是抬袖将那托盘上的酒盏挥落了去。
“当——”地一声,酒盏碎裂迸溅。
“我姜某人年少入仕,为官三十载,无愧大盛分毫!又岂轮得到区区反贼李蔚与尔等阉犬以此莫须有的罪名行所谓赐死之举!”
刘潜怒极冷笑出声:“姜大人还真是好风骨!既是不肯自行赴死,那便休怪我等无法为姜大人顾全体面二字了……手下人下手没个轻重,还请姜大人多担待!”
那内侍取出备好的白绫,猛地便朝姜正辅脖间绕去。
白绫在内侍手中被收紧,内里早已病弱不堪、不过是凭一口气撑着表面威严的姜正辅竭力挣扎着。
看着那昔日高高在上、仿佛多看他们一眼这些阉人便觉脏了眼一般的中书令不甘挣扎的狼狈模样,刘潜只觉心中十分畅快。
“且慢——”
正是此时,忽有一道声音传来。
刘潜回过头看去,看清来人,略微一怔:“仙师为何来此?”
“奉殿下之命而来。”身侧带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小道士的璞贞仙师缓步走近,淡然看向姜正辅:“殿下有言,且暂留此人一命,殿下另有用处。”
他如今深得永阳长公主器重之事宫中人尽皆知,那内侍闻言便立时松开了手中白绫。
刘潜却将信将疑:“……殿下何故使仙师您前来传话?”
“此事紧要,正因贫道昨夜卜出了一记大凶之卦……”璞贞仙师并未详说,神态高深莫测,看向姜正辅:“化解此卦的关键便在此人身上。”
刘潜眼神一动:“仙师之意是指……”
他下意识地附耳过去,然而下一瞬,忽有巾帕捂住了他的口鼻,他来不及反应,便觉四肢随着呼吸变得无力,眼前陷入一片空白,很快没了意识。
姜正辅身侧的内侍也被那道徒以同样的法子捂晕了去。
下一刻,死里逃生的姜大人便见那道骨仙风的璞贞仙师,自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了一捆麻绳来,丢给徒弟:“快,把他给绑了!”
“姜大人快些换上这内侍的袍衫冠巾……外面守着的几人虽被贫道药晕了去,但不多时只怕便要醒来,咱们还须得尽快离开此处!”璞贞仙师一面去扒那名内侍的衣袍,一面催促姜正辅,语气中满是急着逃命跑路的刻不容缓之感。
“仙师……何故要救姜某?”姜正辅难忍心中困惑地问。
“此乃定北侯先前的交待……让贫道无论如何也要设法保证姜大人安危!”璞贞仙师一边帮着姜正辅换衣袍,一边答道。
“景时……”姜正辅恍然:“仙师此番假意效忠李蔚,也是景时的示意了?”
璞贞仙师痛心疾首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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