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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心中清楚,有其蓁在,她能一击取对方性命的可能微乎其微,只能做个“冲动之举”顺道一试罢了。

杀了是赚了,杀不了也能做个幌子让她留下。

韶言犹有些怔怔:“你……当真能下得了手?”

那可是殿下。

昔日的一切犹在眼前,殿下当真待他与阿衡没有一丝真情吗?

“为何不能。”衡玉道:“从前被蒙蔽,或还有情可原,如今真相已摆在眼前,若还摇摆不定心存它念,那接下来有可能遭受的一切,便都是咎由自取了。”

韶言复杂地扯了下嘴角,看着面前的少女,哑声道:“阿衡,我当真很钦佩你。”

从小到大,他之所以会被阿衡吸引,或正是因为对方身上有着他所欠缺的果敢与坚定。

爱时,她将一颗真心完整捧出,无愧别人待她的好。

恨时,她可果断向仇人举刀,无愧于己,更无愧于枉死之人。

阿衡初知真相时,会不痛吗?

自然不会不痛。

但正如她所言,痛过即不可再摇摆不定了,否则即是害人害己。

“可是……阿衡,你怕吗?”他后怕不已地问:“万一殿下……”

“不会。”衡玉笃定地道:“她不会因此而杀我的。”

这份笃定,自然不会是所谓的“有恃无恐”,认为对方会不舍得杀自己,而是——

“我越是如此张牙舞爪,她便越不会轻易杀我。她要证明她是对的,我是天真幼稚无知可笑的,若此时杀了我,她便输了。故而只要我尚在她认为的可掌控范围内,她便不会让我死。”

见韶言听得神情怔然,衡玉复杂地笑了笑:“轻易无法理解吧?世间百人百态,亦有万中无一的非同寻常之人,端看她这一路所为,即可知不可以看待寻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她,世俗伦常人情,于她而言是肤浅愚昧多余之物——她如同一个疯子,但疯得尚且有迹可循。故而若能把握得当,便可利用一二。”

韶言听罢这些,低声道:“阿衡……我知你心细聪慧,但此举亦等同是于悬崖边缘行走,稍有不慎只怕……”

“阿翁走后,这些年来实则日日如此。”衡玉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并不算悲观紧绷:“如今这般,反倒是明朗了,至少看清了这悬崖的边缘究竟在何处。”

她说着,抬手不紧不慢地去收拾碗碟食盒。

边道:“韶言,当年你入长公主府,是因我之故。彼时我不知会有今日局面,而如今已是无可避免地将你也牵连其中了。”

她将食盒收拾好,推到少年面前,道:“我此时之所以与你说这些,是想将选择的权利交还于你——若你此时愿离开长公主府,我便写上一封信,你可带着它暗中去见萧牧,他会将你和阿瑞平安送离京师,为你们寻一处栖身之处,你即可由此远离这些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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